林蓁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程氏又怀孕了。当然,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家相比,他们家的孩子算是少的。林毅斋和程氏还年轻,也没有什么避孕措施,这根本就不能说是什么意外。只是,这一下子就让他们家的负担显得更重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蓁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但是他心中还是坚定地相信,绝对不能和这个什么王府扯上关系。现在有了叶桂文这个先生,他能不问系统的事情尽量不问系统。当然,现在他没有升级,也没那个机会。他今天只是借着叶桂文讲到《孟子·滕文公上》:“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这一段的机会,旁敲侧击的询问起如今皇室分封的规矩和现状,叶桂文便深有感触的对他讲了之前那一番话。
况且,当林蓁问到那位身处南昌的王爷的时候,叶桂文面露忧色,道:“你问得好,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可这宁王身为皇室宗亲,却不思好好治理他的封地,而是招兵买马,笼络士人,还有那些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我看他呀,十有八九是怀有不臣之心……”
当然,这些话跟林老太太是说不通的,林蓁转向自己的娘,程氏,道:“阿母,叶先生说,那些王爷们骄奢淫逸,终日无所事事,孩子越来越多,朝廷的俸禄不够,他们就霸占田地,横行乡里,老百姓对他们痛恨之至!叶先生还说,这宁王已经有三个世子,且都已经长大成人,在南昌不知道有多么骄横。你是在王府里待过的,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没有娘亲在身边的小孩子到了那里,即使有王妃在,他能有什么好下场呢?这断断是行不通的!我和大毛商量过了,我绝对不会去,就是大毛,也不能让他到那儿去!”
这话彻底打动了程氏,不管大毛还是二毛,都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如今她腹中正在孕育着新的生命,母性战胜了一切。她起身对着林老太太一拜,道:“阿母,是我不贞不孝,为林家带来这么多的麻烦,但二毛说得有理,王府里的人们惯会捧高踩低,且处处都是勾心斗角,大毛就不必说了,二毛他万一到了那里有个好歹,您不会难过么?既然王妃背着王爷来找我们,想来,她是尊重我们的意思的,我看,不如就算了吧。”
林老太太看看林蓁,其实,她心里也舍不得自己的亲孙子,听见程氏这么说,她无可奈何,把脚边木凳一踢,饭都不吃就进到自己屋里,躺床上生气去了。
林毅斋拉着程氏的手,问她道:“玉娘,你……你想好了么?”
程玉娘点点头,林蓁又趁机旁劝道:“爹,我记得你从前总是吟诵那句‘……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行险以求徼幸,怕是不但不能换来富贵,还会导致大祸临头啊!”
林毅斋这回方才下定了决心,拍着桌子,道:“对!二毛说得对!二毛将来要考试做官,为民请命,留名青史的,何必提心吊胆的进什么王府呢!二毛,你方才说的话,阿爹都听进去了。这次没考中秀才,倒让阿爹想明白了,从今天起,阿爹不会让你阿母一个人养家糊口。阿爹是不会种地,但好歹是个童生,从明天起,我农忙时下地,农闲时就找个教书先生的活儿,好歹补贴补贴家里生计……”
良好的意愿总是值得鼓励的,林蓁高兴的拍了拍手,道:“好!阿爹,咱们家一起开源节流,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三日后,那名来自王府的男子果真信守承诺,再次来到了林家。林毅斋将家人的决定对他说了一遍之后,那人似乎已有准备,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