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道:“不足十日。”
“那你可知, 这人世间已过了三十余年?”
张狂点头。
——她当然知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日陵月替, 石泐海枯。当她醒来时, 便见到是一副完全陌生的光景。
熟悉的高墙轰然倾塌, 认识的人们相继老去, 传唱的故事更迭变化。
只有她一个人还执拗地留在原地,带着浑身的年少傲气与不甘祈愿, 停留在三十年前的旧城遗址。
老人叹口气, 他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 苍老的手指在胡须上抚了抚,道:
“这世间, 你该去看看。”
张狂皱眉, 神情多有不悦:“您这是何意?”
老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如同远山古寺清晨第一声沉闷的钟响,他道:“待你走过一遍后,再来后山寻我吧。”
张狂嗤笑一声,拂袖而起。
两个字轻飘飘地砸落在地, 溅起一阵浮尘:“懦夫!”
话音刚落, 她身散为万千繁花, 只余了满室清冷。
老人有些许愣神, 最后只是望着消散在空中的花瓣, 长叹一声。
片段到这就结束了。几人恍惚间, 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坐在原来的座位上, 桌上摆着精美的食物与点心,商业大佬们在稍远的中心处走动着,一切与之前毫无差别。
秦之敲了敲桌子,“叩叩”几声将三人拉回神
“如何?”她问道,“这是我能找到关于张狂最早的记忆。很诧异的是,在这之前她好似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一般。”
“——没人得知她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她诡异而突兀地出现,血洗岐陵修罗道,大闹崖山锁魔楼。正道联手也抵不过她十招,短短数日‘魔教教主张狂’的名讳便传遍天下。”
陆谦小声评价:“老大她……有点点吓人。”
宋慕昭也跟着点点头。
这和他们认知里的教主区别也实在太大了。平时张狂除了牵扯到老婆,无论发生何事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甚至是懒洋洋的样子。
就算是生气,也从未有过回忆片段中那种鲜明而浓烈的翻涌杀意。小弟们仅仅是回忆一下便不寒而栗。
小弟们感到震惊,夏知陶又何尝不是如此?张狂在她面前总是带着几分笑意,要么就是一副惹人喜欢的乖巧模样,要么就是眨着眼睛扮可怜,连一点脾气都从未有过。
陆谦纠结了一会,又问道:“但是老大她这么厉害,为什么要下跪啊……还磕头,好像不怕疼一样磕的咚咚响。”
秦之摊手:“这也是我看到记忆后,感到很奇怪的地方。”
“那位老人是谁?”夏知陶追问。
“一位凡人而已,开药房的。我查过他背景,并无什么稀奇之处。”秦之道。
那就更加奇怪了,张狂她堂堂魔教教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什么要对一个凡人下跪?
秦之盯着夏知陶,说:“话说回来,你可以直接去问张狂啊,她对你定是有问必答。”
大家都心下了然,十分默契地转头,盯着夏知陶。
夏知陶:“……?”
为啥都看向我?
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咽进喉咙中,最终闷闷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那个什么崖山派小师妹。”
秦之拍了拍她肩膀,道:“你咋还在操心这个——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