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集结完毕,往着南京城内一家名为“济世堂”的医馆去,那日受伤之人皆被夏清舒安置于此。
济世堂后院的一间厢房内,里头家具全无,地上铺着许多整齐排列的席子,席子上又铺着厚被褥,这便是伤民歇息养伤之地。
两排床位之间摆着一个火炉,里头烧着低等的炭火,正朝上散着烟气。炭火炉周围围坐着两圈的百姓,有伤民,有陪护的家人。
偌大一间厢房,只有一个炭火炉,炭火的火力也不足,夏清舒走进,仍觉得有一股子凉意往裤脚处钻。
夏清舒朝着流烟使了一个眼色,继而对着身旁济世堂的老板说道:“当家的,再给这些伤民加两个炉子,费用由将军府先垫上,你要做好账簿记录,等开堂审理的那一天我会派人来取。”
“好的,我稍后就让堂内人下人去购置。至于账簿之事,将军放心,这些伤民的药费食补每一项都有记录,都是如实记的,您可以随时检查。”济世堂的当家回道。
“嗯,你速去去安排吧。”夏清舒道。
流烟上前将一包银两递给了当家的。接过银两,济世堂当家随即去安排事宜,唤了两名药师陪着夏清舒巡视了解伤情。
夏清舒走在一行人的前端,走至厢房中央时,围坐在火炉边上,正对着她的百姓认出她了,随即惊声呼道:“夏将军,夏将军来了!”
旋即,房内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了过来,紧接着便有几个老实巴交的要起身行礼。夏清舒忙用自己的猪蹄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坐下:“好了,不用行礼,大家坐着吧,我今日来只是来看看你们,了解一些情况而已。”
夏清舒靠近火炉,当即有人朝旁边挪了挪,腾出了一个位置。这个动作很奇怪,依照夏清舒的身份地位,自然不能同他们这些庶民同坐,但见她靠近,人竟会不由自主的做出这个反应。夏清舒给他们的感觉与那些高高在上、傲睨视人的大臣们是不一样的。
百姓们望向夏清舒的目光之中掺了些期待。
夏清舒落落大方地走到那个为她空出来的位置前,神态自若地盘腿坐下,同衣衫简朴的百姓围成一个圈,并无半点不适。
那些随她来的文官见状也纷纷席地而坐,围在圈子的外层。
“大家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夏清舒笑得很自然,毫无矫揉造作之神色,口吻语气也亲切近人,百姓都慢慢消抹了心中因身份地位悬殊而产生的惧怕。
“很好。”
“这里很舒服。”
“比我们家好太多了。”
......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回道,脸上也是欢笑一片。
“那伤势呢?”夏清舒又问道。
说到具体伤势大家的情况就不同了,不知该从何说起,厢房内突然陷入寂静之中,无人开口。夏清舒点了一个人:“从你开始,一个一个说,如实说,到时候是要作为呈堂证供的。”
接着,伤民开始将自己的伤势如实说出,不便言语的便由陪护家人代劳。围坐在后方的官员用纸笔快速记录着。
火炉前的百姓都说完一通后,夏清舒点了下人数,发现还少了一些人,“还有人呢?”
一人答道:“回禀夏将军,还有些伤势重的在其他房间呢,好像有一个现在还昏迷不醒。一些伤得较轻的,已经回家干活了。”
“原来如此,那我去那边看看,待会儿再过来。”
言闭,夏清舒便起身离去。伤势较重的百姓被安置在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里,药师带在前方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