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约至未时,洪府的家仆大叫了一声, 一行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
洪贺望走在前端,夏清舒走在稍后一些的位置, 二人有说有笑, 相处十分融洽。
“我们不顺路, 就此告别。”行到宫门外,洪贺望侧身笑道。
“好, 洪大人慢走。”夏清舒抱拳作揖道。
目送着洪贺望上了轿, 夏清舒这才回过神来, 望着将军府的一众下人。
“将军, 我们也回府?”流烟问道。
“去都督府。”夏清舒眉头一蹙, 眼中流露出了些许伤感。
流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缄默不语, 低声吩咐车夫行得快些。
马车是夏清舒出门前吩咐流烟备的, 两辆, 前头那辆夏清舒自己坐,而后头那辆却是空的。
流烟稍加思索便知她去都督府要做什么了,她们是去接瞿勇。
瞿勇之尸在都督府的冷窖中放了五日, 尸身未曾腐烂。只是如今冤屈平反, 该及早入土为安才是。
一路上, 夏清舒面无表情, 眸光总是垂着,双手交叉着置于身前,不曾开口言语。流烟坐在她的身旁,亦不敢多语,她能感受到将军心中的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棺材装入马车,一行人又向着京师城门口驶去。半个时辰后,她们到达瞿庄西侧的一个小山腰,瞿勇妻女及老母早已等候在那儿。
夏清舒本打算真相大白之后给瞿勇办一场风光的葬礼,可瞿勇老母希望一切从简,早些入土为安。夏清舒顺了她的意,没有做过多的争执,因为本来就是她欠她们的。
倘若当初她多想一层,多派一个人保护瞿勇,瞿勇或许就不会死了。
瞿母寻来了几个乡亲,大家一起合力将棺材搬下。棺材盖子被掀开,瞿家老小做着最后的告别。
饶是五天之前便得知了消息,不断地给自己做心里准备,但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泪还是不住地滚了下来。
瞿勇之女还小,尚不知生离死别之痛,只是咬着手指,“咿呀咿呀”冒着声音,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一双大眼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夏清舒别过脸去,不敢与之对视,亦不敢见这没有哀嚎,只有泪水的场景。她心底有说不出的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般,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半个时辰后,瞿勇之母伸出干枯的手,抚了抚瞿勇冰冷苍白的面颊,扶着瞿勇之妻孙氏站起。
抬着棺材盖子的乡亲出声问道:“盖上么?”
瞿勇之母拥着孙氏,点了点头。
长钉封棺,有节奏的锤击声回荡在寂静的山林间。夏清舒转身背对着众人,眉间有化不开的烦愁。
流烟知道夏将军向来重情义,瞿勇之死让她自责不已。所以此地对于她来说太过压抑了,像一块会变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将军,我们先回府吧?”流烟不忍夏清舒如此,便提议离开。
夏清舒望着渐黑的暮色,怔了许久,方动唇道:“去别苑吧。”
“好,属下去安排。”
马车自瞿庄西侧的山头悄声离去,朝着城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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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可要用膳?”听下人来禀,庞婶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内院快步出来迎接。正是晚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