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又问了一句。
“我是。”
夏白仰望着曾经的徒儿,如今的运势之子。
“我也是你要等的人。”
小尼姑似是说了一句废话,她将手掌放在了山壁之上,一道神明的符咒从岩石里浮现而出,她看也不看,便是一把撕开,如是带着撕开这旧世界的决心。
山峦崩塌,天地无光。
她退后了几步,直到刀魔到了她身边。
那天桃花三两斤在毁灭的天空下飞舞着。
“你要叫我师父。”
白桑认真的看着刀魔,然后在怀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紧箍,“这个你也必须戴上。”
“如果我不戴呢?”
白桑并不回答。
不回答并不是拒绝,只是有些难受,有些无奈。
两人站在近乎废墟的五指山间,山已裂,而头顶却依然是烈阳高照的天。
天在上,高高在上。
那几缕青云如神龛上燃着的沉香。
又如巨手笼罩头顶,而要重重压下,压得人无法喘息,不得长生,不得逍遥。
“我明白了。”
刀魔接过了紧箍套在了头上,然后喊了声:“师父。”
数百年前,与数百年后,两人身份竟是对调,然而,谁人又知,这是变数。
他和她骑着马去往西天,完成了天地大劫。
何尝不是再次点燃大战的导火索。
拉起战旗,吹响号角。
三十年后。
他入了神界。
三百年后。
他接到了金蝉元君失踪的讯息。
该来的还是会来。
但是,他还没有输,他还有一把刀,他只剩下这把刀了,他要紧紧握住这把刀。
神魔已经不用再管了。
阵营也勿要再问了。
他听到门外匆匆的脚步声,他站起了身。
一开门。
门外是各种神通,扑面而至,天地日月为之失色,甚至连五感都迷失,连灵气都消散,魔身也感受到了死亡。
赶来的神明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人。
所以,准备充足,倾尽全力。
刀魔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凡人,一切的力量都被剥夺殆尽,甚至这一次,他也不知自己那不死还会不会再触发。
也许会。
也许不会。
会不会,重要吗?
重要的是,这数千年来,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明白了自己的去向。
重要的是,他还握着刀。
这把刀。
也许普通。
也许不凡。
重要吗?
重要的是,这把刀还在他手上。
他思绪又飘回了千年之前,那还在大周皇宫里坐着小太监的日子,那时候自己不完整,现在就真的完整了吗?
不。
他现在依然不完整。
除非,他将这一刀斩出。
刹那之间,他已身陷绝不可能逃脱的困境之中,这困境如囚笼,如重重压下的五指山,如一切不可诉不可求不可悲不可欢。
无情天意,而他握着的却是一把有情的刀。
这一刀,就是他的答案。
也许成。
也许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