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察之际用大拇指搭在食指上朝她比了个心,又不由好笑。好笑过后,是甜。
等人到齐,由收生婆婆主持着替燕儿用艾草洗了澡添了盆,林家的满月宴流水席便热热闹闹地摆了开来。
十日的流水席,不说邻里亲友,就是半个京城的百姓也都免费去林家吃了回正席。因此,林家到底有多看重这个长孙女,遍京城的人无不津津乐道。
要说美中不足倒也有一桩憾事,就是这大喜的日子温岚没有亲自到场,只让三儿曹怀远携礼来贺。
“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了?”温婉此时正私下叫住外甥打听。
曹怀远低了低头,没叫温婉瞧见她眼里的泪:“姨母多心了,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母亲太忙才没抽出空过来。”
温婉狐疑瞧着她这老实巴交的三外甥片刻,忽的站起身来:“既如此,我同你一道回去看看。若真是家里事忙,我正好给你娘搭把手。”
曹怀远仍旧两眼盯着地面,瓮声瓮气改口道:“家里事忙,母亲又染了风寒,这不一时不慎就卧病在床了。父亲前两日请了大夫瞧过,说是劳累过度,歇息几日就好了,姨母不用担心。”
温婉闻言大怒,挥手扫掉了手边茶盏,冷声道:“前言不搭后语的混账羔子,你娘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不快老老实实地跟我说?你从说谎握拳的毛病能瞒得过谁?”
曹怀远唬了一跳,闷不吭声地拿袖子抹了眼睛,只是那泪越拭越多,竟似停不下来。
温婉一下就急了,拽着他双臂站都站不稳:“好孩子,到底怎么了你快跟我说呀!你是不是成心要急死我?”
曹怀远两眼红红抬起头,自知失态,平复半晌才道:“娘亲不让我说,谁都不让说,连父亲兄长那里也瞒着。”
温婉一下子懂了,摊在一地的碎瓷渣上起不来:“我姐姐不好了?”
憋了很长一段时日的曹怀远再也没忍住,同样坐在了碎瓷片上委屈:“去年冬至就开始咳血了,到如今已是床都下不来,若不是我看书睡得晚时常听见娘咳嗽,怕是她连我都要瞒着。”
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姨母……家里全乱了……娘要给父亲纳二房,父亲不允,两人分房而睡吵翻了天。偏在这当口……偏在这当口,两个嫂子还在争着管家权,哥哥们都躲了出去……姨母,都变了,家里人都变了……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都变了?”
温婉心里一凉,吐血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