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敬中搭在儿子肩上的手还没放下,脸上的笑却瞬间消失:“你什么意思?”
温岚给自己倒了杯酒,淡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着孤寂,想找个人在家中陪陪我也伺候你,你若答应,我感激你。”
桌上一静,只温婉似没听清话音一般一杯接一杯仰着脖子灌酒。
“先前你闹,我只当你是中邪坏了脑子,可如今当着妻妹当着一大家子的面你还是这样闹。温岚,你到底图什么?几十年过来了,这样的日子到底有什么不好,你倒是给我说个明白!”曹敬中捏紧拳头盯着她,眼里是滔天的怒火。
温岚偏过头低低咳嗽数声,避过了丈夫的眼眸,只低笑:“从前你想娶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妇人,却没想阴差阳错娶了我。后来,高堂新丧,孩儿年幼,你想纳我也没松口。
可如今公婆去世多年,孩儿也成了家,我总不好再拦着你罢。那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平白无故等了你这许多年,咱们或是平妻或是贵妾的总该给人家个名分吧?”
曹敬中怒极反笑,站起来连道三声好,才红着眼问温岚:“我从前说过的每一个字,你都死死记着,就等着今日还给我,是不是?旁人可怜你看见了,那我呢?温岚,我快被你生生折磨死了,你可曾看见半分?”
温岚红了眼,偏过头望着脚下道:“不过就是纳个二房,你至于这样急赤白脸的么,还是说你不忍那姑娘做二房,想逼我下堂?”
曹敬中咬紧牙关,手上青筋暴起已处于暴怒的边缘,桌上几个辈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心里犯苦。
“你!我急赤白脸还是你不依不饶,我只恨不得……”
话音未落,温岚的咳嗽已经一声大过一声,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曹敬中顿了顿,还是抬脚走到温岚身旁无措地替她顺气:“你别动气,除了纳妾,我什么都依你……”
“好了,我来说。姐夫难道就没想过我姐这般咳嗽是得了不治之症?”温婉冷不丁开了口。
手忙脚乱的曹敬中抽空回头:“胡说八道,你姐姐身子虚每年都咳嗽,就是今年好得有些慢。前几日大夫才来瞧过,说是不碍事,等寒气散尽就好了,喝口水。”曹敬中将茶盏放到妻子唇边,却不妨温岚以帕掩唇偏头避过。
曹敬中那双满是担忧的眸子便暗了暗,只无声退后两步任墨云施为。
却不防满脸是泪的三儿“噗通”跪到他身前,垂头哽咽道:“爹,姨母没说错,娘的咳嗽……”
“别说了!你起来!”温岚冷声打断儿子。
终日惶惶不安的曹怀远却不听,只扯了父亲的衣摆泣道:“爹,娘的咳嗽是传尸病,是肺痨,是治不好的绝症啊!”
说完,哀哀痛哭在地,压抑了多日的悲痛猛烈爆发。
曹敬中先是看了看不停咳嗽的温岚,又看了看跪地不起的儿子半晌,犹不信道:“肺痨?你莫开玩笑了,你娘身子好得很……”
话落,他猛然瞧见温岚攥紧的帕子上血红点点。天旋地转中,他踉跄两步扶住桌沿,睁着模糊的眼问温婉:“真是……肺痨?”
温婉无声点头,张不开口。
一室的热闹成了悲戚,曹怀志曹怀松愣怔间摔了筷子酒杯。
曹敬中却顾不上这些,他只扶着墙踉跄走出屋外,不多时便捧来个乌漆松木匣子放在温岚面前:“大夫怎么说的?你别怕,这些年我存下了许多银钱足够给你诊治的。
原先给你瞧病的定是个庸医,明日我亲自带你去永和堂,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