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凉立刻就自动把手松开了。
她全身像被施咒,根本无法直视那条扭动的蛇。
“你看看它的眼睛。”吴燕夏低声说。
他重复了几次,梁凉被反复催促后,终于视死如归地瞥了眼。
然后呆住。
蛇眼在一夜间同样发生巨大改变,原先平静摄人的橙黄色瞳孔变成温顺可亲的琥珀色。这是曾经属于小泰迪的眼睛。
她除了咬紧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继续看。”
吴燕夏再把“神灯”,或者说此刻化身为神灯的坦克轻轻放在地板,
“神灯”难受地用蛇的身体在地面缓慢摆动,蛇信子长长地吐在三角脸外面。过了几分钟,陷入烦躁的“神灯”似乎看清了周围熟悉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它费力扭着脖子,目光对准了远处充满狗粮的饭碗时又骤然静止。接着,蛇尾翘起来再左右抖了抖,腹部收紧,突然间就像在陆地里的泥鳅,它用尽全身力气带着长长的蛇体从地面弹跳起来。
这一跳足足跳了两米多高,随后又像沉重的姜黄橡胶管道般砸回地面,“嗙咣”一声。
不同于蛇不懂得控制四肢,泰迪犬似乎很接受不了它已经彻底没了四肢的,而变身后的“神灯”根本不会像蛇一样灵巧地爬,只会用整个身体“蹦跳”。
重重落地后的坦克又在发狂又绝望似地在地面乱扭着,中间又伴随着它绝望地“汪”和“呜”声响。。
眼下诡异又恐怖的场景,大概只比围观贞子在午夜爬出4k hdr图象处理芯片动态背光系统的液晶彩电好那么一点。
吴燕夏虽然对这一幕有心理准备,但他现在依旧感觉像站在没人监管的精神病院里,目瞪口呆。
蛇并不是需要天天喂的宠物,通常情况下只需要保持有新鲜水,一周喂两次就足够。吴燕夏平常出差居多,每次临走之前和归来投喂神灯。黄金蟒平常最爱吃活蚯蚓,但今天上午的神灯见到那肉红色的蚯蚓,却是很疑惑地“汪”了一声。
某一瞬间,站在蛇笼前的占星师呆住了,他想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星星自己终于不负众望地第一次见到鬼了。
随后,神灯就陷入这种持续的疯狂。
吴燕夏在准备下个月的星象稿件的时候,淡定地围观它跳了一下午。可惜越到后来越坐不住,他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确定,眼前这个跳跳蛇绝对不是自己几年来乖乖待在家的灵气镇宅黄金蟒。
幸好这次,“神灯”跳了会就没有力气。
它今天已经蹦跶很久了。
在一片死寂中,吴燕夏用掌心搓了搓下巴,试图征求泰迪主人的认可。
“你都看到了吗,我个人是觉得它俩都有点古怪”
回答自己的是更大的响声。
梁凉什么都没说,她无力地松开隐约带着血迹的唇,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一袭红色羽衫。
飘飘荡荡,无声又轻软地坠落地表。体量微小在宇宙里激不出更多的摩擦。在远处的寂静水潭边,好像有个红衣的女孩正冷笑看着她。
梁凉的鼻尖发痒想打喷嚏,然后她突然间从头晕中清醒睁开眼睛。触目先看到家里熟悉的天花板吊顶,随后看到近距离的一张陌生男人侧脸。窄高鼻,下垂眼,皮肤黝黑,脖颈和下巴有力。
她立刻闭上眼睛,是做梦吗肯定是做噩梦吧,看到蛇弹跳起来和有橙黄色眼珠爬行的泰迪也是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