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鞘内注射也有风险。这种风险主要体现在药物本身的容量上。人体脑脊液一天能够生成大约五百毫升,但各个脑室和脊椎中所能容纳的脑脊液一般不超过一百五十毫升。这些液体本身能够有效的支撑起人体的中枢神经,并且起到优秀的缓冲和清除炎性物质的作用。
脑脊液循环障碍,是最常见的颅内压升高原因之一。由两个侧脑室中丰富的脉络丛生成的脑脊液通过室间孔进入第三脑室,再经中脑导水管流入第四脑室。随后通过第四脑室的正中孔和外侧孔流入脑和脊髓的蛛网膜下腔,并且通过矢状窦旁的蛛网膜颗粒回收脑脊液。这种相对复杂的流动系统和联通系统意味着整个脑脊液循环系统远比血液系统更加脆弱。一般在治疗中,医生一次能够向脑脊液系统里注入的液体体积不会超过60l。
在之前的治疗中,为了让两性霉素b尽快通过脑血屏障,并且在患者的脑部达到有效浓度,治疗组已经为所有患者注射了两次合计50l的两性霉素b和葡萄糖溶液。两次注射的间隔为两小时。而现在距离上一次注射只过去了七十分钟。
就算患者之前没有接受过两性霉素b鞘内注射,医生们也不可能一口气在他们的腰椎里注射800g甲泼尼龙。这在物理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大剂量使用两性霉素可能导致肾损伤或者患者的下肢和背部疼痛之类的问题,医疗队的医生们对此并不怎么在意——只有活人才会受到副作用和不良反应的困扰。死人是不会抱怨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在疼痛的。
在得到了“可以使用双氢青蒿素和甲泼尼龙共同使用进行免疫抑制”的提示后,刘堂春连忙打电话给了医疗队,要求尽快送青蒿素过来使用。而甲泼尼龙的鞘内注射计划则被暂时押后了半个小时。在青蒿素送到之前,甲泼尼龙先进行静脉注射。
接下来的治疗过程基本就是静观其变,忙乎了一天的孙立恩和刘堂春终于可以找地方眯一会了——爷俩从昨天开始就没睡觉,晚上在哨位上盯梢到凌晨,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美国医疗队营地进行诊断和治疗。辛苦了两天,在自己人的支援下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上几个小时了。
孙立恩迅速陷入了无梦的深沉睡眠中。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一下子到了放松可以睡觉的时候,人反而睡的有些不太踏实。深沉的睡眠似乎只持续了几分钟,在胡佳叫醒他的时候,孙立恩甚至觉得有点委屈——就不能让我再多睡一会了?
可当他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六个小时的时候,委屈就变成了困扰,睡了六个小时但是还是困,这可咋办?
“我们已经和国内联系过了,大使馆和国务院都帮不上忙。”伊维拉女士也明白波利坦维亚目前局势不太稳定。由于军方的两名负责人一个发病一个酒精中毒,作为营地目前的主要负责人,她需要挑起最重的担子。但现实情况却是残酷的。无论是美国的非洲司令部,还是驻波利坦维亚大使馆都向伊维拉女士表示“爱莫能助”。而常规的民航则无法运送这么多的遗体进入美国境内。
“我们现在无法撤离,只能等到……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再想办法。”伊维拉女士显得有些沮丧,“如果找不到遗体运送的机构,那就只能……先把他们葬在这里了。”
“这种事情我也帮不上忙。”刘堂春并不怎么关心其他的事情,他只是有些揪心于自己刚认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