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容屿一个人站在门房,翻了二十多本快递和信件记录。
才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那几封信。
无一例外,通通显示:收件人,容屿;签收状态,已代领。
容屿头都要被气炸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十八年的风度,才没有去揍黎婧初一顿。
教室里,苍白的灯光默不作声地打下来,填充满两人之间的空间。
“黎婧初。”容屿冷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你要我在这儿说,还是出去说?”
黎婧初长久地望着他。
半晌,脸上的笑意终于淡去几分:“出去说。”
***
黎婧初从五年级开始写小说。
因为父母的地位也因为学校教育,她的爱好从一开始就得到了很好的支持,她这些年顺风顺水,同学喜欢她,老师保护她,一直长到十八岁,都没怎么尝过失败的滋味。
——只在两件事上,踢到过铁板。
——青年文学赛,以及容屿。
“你也知道,因为隔三差五就要去门房拿样刊和奖状的缘故……这些年来,我和门卫小哥非常熟。”
夜风拂面,走廊上灯光暧昧,面前的少年沉默而冷淡,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黎婧初尽量将声音放轻,恰到好处地拿捏她与容屿之间的距离,考虑怎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温柔,也更没有攻击力一些。
“……所以从初中时起,几乎整个班级的信件都由我顺路代领,再逐一派发。”
这是一个不麻烦而且非常容易博好感的工作,为她积累了一路同学间的好人缘,黎婧初乐在其中。
“但我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从没弄丢过别人的东西。”下一秒,她微微压重语气,“如果你有弄丢的信件,没证据就把锅推给我,对我来说,不是很不公平吗?”
“呵。”容屿冷笑,“你到现在还不承认?”
除了她之外,还有谁能不出示任何证件,就代领走同班同学的信件?
“难道……”黎婧初脸上表现出一种真情实意的茫然,很快转变成恍然大悟的讶异,“你说的是那几封?”
“……”
“去年我的确在门房看到过几封寄给你的信,但除了收件人写着容屿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标识。所以我想,如果你……”
“黎婧初。”容屿闲闲地打断她,“戏瘾又犯了?”
她全身僵住。
“我不想听过程,也不打算陪你演。你给句准话,信到底还给不给我。”
容屿快要烦死了。
他真的越想越害怕啊。
倪歌回去之后,会不会又偷偷躲起来哭。
操。
他忍不了了。
他现在就想去找她,他要撸绵羊毛!他要把她撸秃!
“……容屿。”走廊上很安静,夜风清凉,黎婧初有些颓败地垂下眼,无奈道,“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完全看不出来吗?其实我……”
“别说。”容屿懒洋洋地打断她,“信给我就行了,其他的话,我不想听。”
“……”她长长的告白硬生生被堵在嗓子眼。
黎婧初抿住唇,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教室里拿东西。
“黎婧初。”他突然开口。
她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