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再梦见倪歌。
哪怕在梦里, 他依然希望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一头禽兽。
可今天大清早一进门,就看见一群人站在里头, 兴高采烈地讨论昨天的事。
而他的小姑娘抱着两摞卷子茫然地站在门口,尴尬得不知道该退该近。
他积压了一夜的火山, 在这一秒天雷地火, 轰然爆发。
“你是不是闲得慌?啊?”
容屿语气很重, 男生被凶得不敢吱声,在心里求大佬饶命。
“离高考还有几天?你现在考多少分?离重本线有多远?”容屿沉声冷笑, “不做题, 不学习, 智商全用在以讹传讹上?你他妈亲眼看见了吗你就敢传?年纪轻轻, 脑子里哪儿来这么多黄色废料?!”
电线杆:“……”
容屿背脊笔直, 眉峰微聚, 吼:“说话!”
门内一片死寂。
门外的倪歌已经看蒙了。
今天之前,她从没见过容屿凶别人。
容家也是世代武将,他骂起人来格外有气势, 让她想起父亲训练新兵的场景。
这么一对比……
她突然觉得。
他对自己,好、好像还挺温柔的?
“对不起……”半晌, 电线杆嗫嚅出一句话, “我确实, 确实没亲眼看见……”
吃瓜群众发出一阵嘘声。
容屿看也不看他, 直指门口,冷声:“去道歉。”
一群人转过头,才看见教室门口站着个姑娘。
也不知道在那儿杵多久了。
倪歌见他们突然望过来,被吓了一跳。
电线杆倒很大方,大步走过去:“对不起,学妹,我不该造谣。”
倪歌还沉浸在刚才容屿凶巴巴的训话里,没回过神来:“没……没关系。”
她本来是来送卷子的,结果在这儿围观了这么久。
有点儿不好意思。
放下卷子,她从前门退出去,打算离开。
垂着脑袋走到后门,又被人堵住去路。
倪歌知道是谁,耳根突然红了:“容屿。”
“嗯。”容屿轻应了一声,垂眼看她,“不高兴?”
“没。”倪歌坦然,“我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
容屿松了口气:“他们高三闲得慌,作业布置少了,我叫老师多给弄点儿作业就好了。”
“这样。”倪歌想了想,“那你跟他们说清楚,我们昨天,昨天……没……”
她难以启齿。
“没事,你回去吧。”容屿轻声,“我会解释。”
她点点头,打算走。
擦肩时,又被叫住:“倪歌。”
他声音很轻,倪歌停下脚步。
“像你昨天说的那样……”他顿了一下,有些别扭地,轻声说,“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吧。”
***
送走倪歌,上课铃响了。
容屿在一大群吃瓜群众默不作声的偷窥里,面无表情地走回教室。
翻开他那本厚厚的书。
宋又川鸡贼地凑过来,小声问:“屿哥,我替人民群众问一句,你确实是喜欢倪歌,没错吧?”
“别胡说。”
“我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