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微笑着听完,撇过脸问少年:“你知道他刚才说的什么吗?”
少年咬着牙不肯回答,男人则自顾自地说起来:“他在和我讨价还价,说这孩子——”
男人略顿了顿,拉长了声音看着狼狈的女孩,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
片刻后,他继续微笑着说:“他说,这孩子伺候了他们两年,他们舍不得随随便便给卖了。毕竟这么鲜嫩的年纪,能经得起十几个男人磋磨还不死的,太少见了。”
少年一怔,迅速领悟出这句话里恶毒的含义,腮帮咬得更紧。
男人等了一等,放缓了声音:“别人都问上门了,我再不给回话,人家也不肯卖了。”
他说完便负手而立,安安静静地等着少年开口。
长袍汉子也在等,他看一眼中年男人,又看一眼少年。
半分钟过去,他眼见着没人回话,一个不耐烦,便是一个巴掌扇到女孩脸上。
刚爬起来的女孩都没站稳,又被甩在了地上,等站稳的时候,半边脸都是肿的,嘴角渗着血丝。
她怯怯懦懦地站着,看到长袍男子再度扬起了手,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少年却扑了上去,力气大到拽出了被别人踩在脚下的铁链,拉得中年男人都差点站不稳。
终于够到了小草,少年瘦弱的手臂圈住更加瘦弱的她,低头看着怀里那对无神又黯淡的眸子,心口针刺一般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汉子一时不防被少年推开,嘴里骂骂咧咧地过来,毫不费劲就甩开了他,接着抓住小草的头发朝另一棵树后拖着。
“不要!不要那样对她!”少年嘶喊着,扑上去想要把小草拖到自己这边,却被男人一脚踢在小腹上。
他蜷在地上翻滚,好容易剧痛过去,已经看到小草离他好几米远,面前尽是她挣扎时候双脚在沙地上留下的痕迹。
“这丫头,今天很不一样。”男人走了过来,看着地面的痕迹若有所思,“以前可没见这样反抗的,说不定到不了晚上,她就要被打死了。”
少年何尝不知道?
是的,今天她很不一样。拼了命地挣扎、厮打,似乎在为生存和尊严做最后一点努力。
不远处一团灰黄的尘土里,有男人暴怒的声音响起,又是一个耳光的声音。
少年看着那长袍汉子捂着手腕骂骂咧咧,而他脚边跌倒在地的少女,眼里的惊恐和倔强是那样地明显。
“果然。”身后,是男人有些遗憾的声音,“丫头不错,就是生错了地方,这都是命。”
命?
少年恍然抬头。
所谓的生命,包含着人世间,一切最极致的体验,包括最极致的痛苦。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是得天独厚的幸运儿,谁知道,现在也要和命运搏斗。
他已经输得什么都不剩了,还能奢求什么?
少年的泪水顺着枯瘦的面颊滑下,砸在面前的沙地里,迅速地蒸发。
“你可以救她的,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少年抹了抹眼睛,看到那男人半边脸笼在树荫下,嘴角的笑意凌冽异常。
“认命吧,孩子,人总是斗不过命的,”看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男人渐渐收起笑容,“现在你能救的,只剩她一个了。”
“我答应你!”几秒后,莫春山竭尽全力地吼着,“你放过她,我什么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