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拍了拍他脑袋,“行了,走吧。”
季衡川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他现在住的地方离这里不是很远,回到住处,霍江临正趴在桌上数铜板,见季衡川来了,苦哈哈地说:“我们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季衡川漫不经心地说:“把房子卖了。”
“那不行,我要求已经够低了,这屋子已经是我的底线,你知道的,底线这东西,就和女人的裤腰带一样,能拔下来第一次,就有后面无数次,所以这房子不能卖。”霍江临说。
季衡川踢了他一脚,“别废话,去把衣服晒了。”
“……”霍江临痛苦地说:“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堂堂男子汉,去做这些妇人才做的……”
他在季衡川一脸平静的注视下止住了声音,很快改口说:“我马上去。”
季衡川坐到霍江临刚才坐着的地方,将那些铜钱收拢在一起,捏在手心,又突然松开,将铜板洒了一桌子。
霍江临很快就回来了,他擦了擦手,哼道:“对面的老寡妇总对我投怀送抱,要不是为了维系邻里关系,我早就翻脸了,也不想想,就算我落魄了,能轮得到这乡下野妇勾搭我吗?”
说起来,他又心酸起来,“这苦日子他娘什么时候到头,顾叔也联系不上,钱庄的钱又不能用,这日子怎么过?”顿了一下,他坐到了季衡川对面,“你也不想想办法,都这个地步了——你那羊脂玉还在吧?卖了吧?”
季衡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垂着眼,唇角翘起了一个弧度,“已经物归原主了。”
“……”行吧,霍江临将桌上的铜板扫到了一起,“我就说了啊,我们现在只有这么点钱了,还有半袋白米,吃完就真的没钱了,虽然你不说,我想顾叔应该也自身难保,顾不了我们了,现在也没别的法子,过几日我就找那老寡妇当上门夫婿,赚点腰力活来养你。”
季衡川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难得地露出了星点的笑意,“世间赚钱的法子数不胜数,你倒想着赚女人的钱。”
霍江临摸了摸鼻子,嘿嘿笑,“这不是我擅长嘛。”
“擅长?小心精、尽人亡。”
“我……”霍江临欲言又止,“算了,不和你说,你不懂。”
季衡川略过此事,说:“我已寻到差事,明日去上工,既来之则安之,不必再想回去的事情。”
霍江临惊讶,“你……不是吧,你找了什么事做?”
季衡川平静地说:“账房。”
霍江临宽了心,“还好,还好,只要别是苦力、跑腿伙计什么的就好。”
季衡川没言语,他能屈能伸,对自己的境遇也没什么怨言,“你给我出去。”
霍江临知道他要就寝了,没再说话,捧着那些零碎的放在以前压根不会看一眼的铜钱就离开了季衡川的房间。
季衡川关上门,上好门栓,又吹灭蜡烛,脱去外衣只着单衣躺了下来。
窗外月光明亮,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将半边屋子照得微亮。
他睁着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片晦暗的床帘,脑海里却出现了另一番景象。
锦衣华服的少年立在灯火辉煌里,冲他露齿笑,唇红齿白,眸光灵动,一派得意骄傲,那模样,招人。
季衡川落在阴暗里的眼珠子暗沉一片,更是透不出光来。
他并不是宽和和善的人,他的个子太高,五官深邃,眼睛又太过于锐利,于常人的压迫感太强,若是用往常的模样待人,总会使人心里悚然,为了不引人注目,一副温和的面具是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