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摇了摇头,继续看笔录。
渝州那般富裕,却也不是没有贫穷的人,也更不缺为非作歹肆意妄为的人,只是这些笔录案件,却并非大奸大恶而是显现出人间夫妻百态的惨剧。
“那些女人最后怎么样了?”林舒忽然想起来,问。
彭静云回忆了一下,说:“那个毒杀丈夫全家的被判了秋后处斩,其他的,就判得轻了些,毕竟也没弄死人。”
林舒愣了一下,“那个割掉丈夫那里的女人……怎么判?”
彭静云说:“我爹是判了那男人休掉那个女人,她的嫁妆作为补偿,拿不回来不说,还被逐出渝州,其实算下来也没有太大的损失,但……她丈夫貌似私自给她用了宫刑。”
“宫刑?这是什么刑?”林舒疑惑地问。
彭静云看了看他,“你怎么这个也不知道。”
林舒:“我一定要知道吗?”
“……那倒没有,也不是什么常识。”彭静云马上安抚,继而回答他的问题,“那个宫刑男女都适用,男的是去势,平民百姓去宫里的唯一途径是宫刑去势后成为太监,这样才能放心他们在宫里做事。而女人的宫刑,就是……就是将那里缝起来,留一个撒尿的孔……”彭静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最后的声音都含糊起来,“你听懂了吗?”
林舒:“……懂了。”
他是真的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男人可以去势他是知道的,也不至于无知到哪种地步,但女人也那样,真的叫他震惊了,一时半会儿都没缓过来。
“太……太过分了吧。”林舒喃喃说。
彭静云说:“这个……那男人不休那个女人,就放在家里折磨,还是我爹带人过去逼他写了休书,送那个女人出城。”
林舒还有点没缓过来,彭静云低头看了看他的表情,有些纠结,“这些事情,你看多了,就不会这样了,这些都还好,偏僻的地方,如果出了这种事情,也是要弄死妻子的。”
林舒有些反胃,他合上笔录,说:“我不看了。”
彭静云没做声,林舒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是什么,心口有些堵,不太愉快,还有几分沉重。
彭静云此时的目的大概只是想让林舒看看女人疯起来能做到什么地步,想让已经到了婚龄的林舒对成亲恐惧,那样才好一个人悄悄地霸占林舒。
彭静云在对林舒有了别的意图后,便想着自己可能早就有断袖的苗头了。因为从小对这些案子格外关注,看多了也有几分恐惧,也并不是很关注男女之事,偶尔看春宫图,还有些微妙的不适感。也许一开始对林舒的在意和容忍,便是心中存在些许的爱慕之意。
这一次彭静云这种行为,其实也的确产生了些许的作用。林舒看见了那些女人歇斯底里的悲哀,也深深感觉自己无法再像前辈子一样赤子之心般去喜欢一个女孩儿,自感觉也无法跟他爹林禄全一样给他娘那样幸福的生活,一时之间,也产生了些许退缩和恐慌。
说到底,他在被人珍爱这一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去珍惜爱护别人,却一直没有真正学会。即使对着只有他可以依赖的小妹,林舒偶尔也会感到疲惫和怨怼。
他看着心理年纪增长了,实则还残留着家境优渥时天真烂漫小少爷的幼稚和害怕为谁的人生负责的恐惧,只等他意识松懈了,又蛮横地从血肉里钻出来。
只是他重活一次,多了许多为对方思考的善解人意,因此很清楚知道自己的软弱。
“反正我没想好什么时候成亲,也不想成家。”林舒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