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范蛰死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话都说出了口,只好圆场说:“我记错了。”
季衡川看着他,却笑了起来,低声说:“淮州盐商范蛰,现在的确在接受盐运使的调查,只是是不是贪了这个数目的钱,就不得而知了。”
林景川:“………”
他怀疑地看了林舒一眼,林舒心一凛,犹豫地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记错了。”
季衡川说:“这也不是秘密,想来二少爷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罢。”
林景川想想也是,他又看了林舒一眼,说:“你先出去。”
林舒泄了底气,感觉季衡川的目光带着异样的热度落在他身上,听到大哥的话,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季衡川这个人都到他家里来了,林舒有些胆颤心惊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
要是他大哥或者林朝渊重生就好了,他们两个人的脑子都比他活络,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总比他这样没有目标地去做这些事情好。
大哥让他走,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便站在门外的台阶上发呆。屋子里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絮絮的,听不清楚。但季衡川的声音是极华美丝柔的男声,稍微压低了些声音,便带了几分醇厚的味道,比他大哥的还有穿透力,因此林舒总听见季衡川的声音。
他站在台阶上,走了神,他想到了前辈子,季衡川看他的眼神,是疏离的,冷淡的,对比前辈子,他们的关系倒已经没有恶化,再不济,也算是朋友了。
朋友总归比敌人要来的安全,但他还是觉得不安心,或者说,前辈子林家的下场让他无法安心,让他想东想西,纵使在怀疑。
林舒想得深了,却没注意到季衡川打开了门,从屋里出来了,他一出来,就看见了林舒呆立在屋檐下,似乎看着庭院里的梨花入了神。
季衡川悄无声息地靠近过去,低头看向林舒,看见他低垂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些细小的雨珠融了进去,让他发觉了,伸手轻轻地揉了揉眼。
这时他依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季衡川,季衡川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忽然开口:“站在这儿不怕被淋湿?”
林舒被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回头的时候脚下一崴,整个人往台阶下倒去。
季衡川也被他这意外的反应弄得微怔,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然而———今天林舒身上穿的是流云锦做的锦袍,这种布料华美,但却是经看不经用,稍微用力就能扯烂,更何况季衡川的力气很大,这一下,不仅没把人捞回来,还把他身上的衣服从袖子到肩膀那一块全扯烂了。
林舒被季衡川拉了这么一下,没摔太惨,但也够呛,他皮肉太嫩,只这么一下,掌心便被蹭破了,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他“嘶”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低头便看见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肩膀一块连着胸口几乎都露了出来。
季衡川只看见满眼的白,像美玉似的白,又像石榴一样,透着淡淡的粉红,极富生气,而那半遮半掩的胸膛便更勾人眼球了。季衡川本不应该看,此时却似乎无所谓似的,带了几分直勾勾地看着林舒那窘迫的样子。
林舒手疼的很,却也很快察觉到自己的衣服都被抓破了,也不顾手心破了,抓了抓衣服,没能拢起来,只好放弃,打算就这么着的时候,一件外袍便披头盖住了他的脸。
林舒抓下袍子,看见季衡川带着歉意的脸,“抱歉,是我唐突,这衣服你先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