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着他，嘴角依旧带着笑意，问：“怎么样？跟十一年前比是不是好喝了不少？”
欧翔眸子轻闪，回忆起当初，老人也这般给了他一杯茶，他喝了，觉得茶水苦丝丝的。
说句不好听的，在他眼里真的比不上雪碧可乐好喝。
但的确是那一杯苦茶，让他之后很多年都忘不掉，包括这个老人的脸。
欧翔说：“这跟曾经的那杯茶不一样。”
说着，他放下杯子，神情也是淡的。
老人笑了下，扯唇笑：“这样看来，你还没忘了当年我们见面的事儿，挺好……先坐吧，我们聊聊。”
欧翔微顿了下，看着老人落座后，他才落座。
老人又给他斟了一杯茶，却不催着他喝了，只道：“你应该知道我来这儿是为什么吧？”
欧翔坐姿端正，曾经十五岁的少年，经过十一年的磨练，已然和当初不同。
现在的他，是个结实成熟的青年，眉眼俊朗，身姿挺拔，眼神刚毅。
多年军人生涯，到底是将一个人给磨砺出来了。
老人对这样的欧翔是满意的。
欧翔神情未动，过了会儿后，才道：“总之，应该不是为了来认义子的。”
老人一怔，跟着扯唇笑了起来，说：“其实我接到顾老的电话，也是犹豫的很，你今年才二十六，而我今年，已经六十九，说句不好听的，我这年纪，都能当你祖父辈分了，认作义子，的确不大合适。”
欧翔掀了掀睫毛，没说话。
老人接着说：“但若不是我，又能是谁呢？T市富商姚家，我虽然了解不深，却也知道，如果你真的想娶到姚仲天的小女儿，没我这个义父，你还真是难办到……”
欧翔：“…………”
“不过说起来，我也不算占了你便宜，有我这个义父，你以后做什么事儿，好处还是很多的，你说是不是？”
欧翔抿唇，说：“我不需要。”
老人笑起来：“我知道你不需要，你恨我，也恨那个人，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要牺牲小我去成全大我的，你看看窗外，大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们能够这般安稳幸福的生活，是靠另外一些人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欧翔的眉心跳了跳，垂在腿上的手指骨节收紧：“……我曾经也是个军人，我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是……但是……”
但是为什么，他的人生，要被牺牲的这般彻底……
彻彻底底……
老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时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心里是不甘的。”
欧翔没说话，因为老人说的对，他心里，的确是不甘的。
“但是无法，事情已经如此……更改不了了。所以我也是手他所托，尽量让你未来的日子，可以过得顺当一点，再顺当一点……”
欧翔眸子颤了下，跟着扯唇笑：“所以，你这次来，不仅是要来认我这个义子，还是来劝我回头的？”
老人烁烁眸子看着他，里面有欧翔这个年纪看不懂的深沉，他说：“有些事，根本不需要你去做，会有人帮你完成……”
话音刚落，欧翔就笑了起来：“有人帮我完成么？谁？那个人吗？可我分明记得，他曾经见死不救！！！”
欧翔几乎是吼出来，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克制不住。
老人眉头凝起，微微垂下眸子，苍老的脸上显出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