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人不常碰面,也不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由于一切家事有母亲照料的缘故,安琴才能在每天早上穿着熨过的干净衣服出门。
因此,将扫除、洗衣服、煮饭等生活琐事通通交由母亲打理的安琴,不管他再怎么频繁地探望夏夜,能够帮上忙的地方终究有限。
安琴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在夏夜目中的位置。
“夏夜为什么都不责备我呢……?”
如果他能说几句刻薄怨恨的话,安琴也不会那么内疚了。
“夏夜现在……是不是……不那么讨厌我了……?”
安琴琴完全不懂夏夜心中在想什么。
原本没任何交集的两人,为何会演变成今日这种关系,老实说,安琴甚至无法好好说明。
的确,一切都是从写在安琴笔记本上的那行字开始的。
纯白纸面上填满张牙舞爪般的潦草字迹,如今安琴犹能记得,初见这行字时的鲜明冲击。实际上,当瞳孔映照出那行字的刹那,安琴原本的人生也开始崩毁了。
不只安琴,在那样的暴风雨夜被欺负,任谁都会在记忆深处留下不可抹灭的印象吧?
安琴低着头,沉吟着封印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那个让她想努力遗忘的记忆——
然而,让安琴深深懊恼的,并非被征服而使自己彻底破坏的记忆。
比起那次的恐怖经历,更让安琴觉得被欺负的是——
“夏夜……”
彷佛抗拒着记忆苏醒似地,安琴极力用两手捂住耳朵。
越是要自己别去回想,那声音便越是清晰得几近残酷。
我爱你……我一直爱你你……?
随着拙劣的爱人的吉他乐音,夏夜的呢喃,如今仍言犹在耳。
三周后,无情的钱管敲碎了夏夜的右腕。
从那以后安琴便再也没有从夏夜口中听过同样的呢喃。或者,会对那一晚念念不忘的人,只有安琴一个。
对夏夜而言,那声呢喃就跟不去计较手腕的伤一样,不过是过去的某段往事,无须一一追究。
这种过去就让它过去的态度,确实很像夏夜的作风。
像安琴那种对一点小事便敏感不已的个性,实在是夏夜这类大男人很难体会的。
果然,在右腕取回自由之前,安琴对夏夜而言,只能算是个聊胜于无的看护,而对于一心赎罪的安琴而言,也很需要借探病来消弭罪恶感。
“没错,我得停止胡思乱想……!”
安琴摇摇头,奋力想将甜美低沉的幻听驱赶出去。
就像这样,安琴偶尔会被一闪即逝的思绪所掳获。
一定是因为这三个礼拜来,和夏夜的生活太过平和的缘故。
虽然美好安祥的关系曾一度被打破,然而在那之后,安稳得近乎恐怖的日子,却一直在安琴和夏夜之间持续着。
比方说现在,两人间的气氛也像是去同学家探病般,仿佛单纯是出自朋友问的情谊罢了。
或许正是因漏如此吧,这阵子安琴时常忘了心中那份对夏夜的深深愧疚。
“真的,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不管夏夜有没有责备自己,她在夏夜的庇护下才得以逃过一劫,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然而,安琴却常在无意中陷入自编自导的错觉。
她再一次用力甩头,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得寸进尺。
只要一个大意,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