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福却冷声质问道:“之前我确实是不知,不过听方才段御史所言,我四嫂出门礼佛遇到了山贼被掠,那这边是山贼的错,往大了说,是当地的父母官无所作为,竟让金陵繁华之地,礼佛参拜之所有山贼出没,往小了说,便是那些山贼卑鄙无耻作恶多端,这件事中,我四嫂是受害者,是无辜者,怎么到了段御史的口中反倒是成了无德者?”
段御史没想到赵九福居然直接为那位女子说话,当下暴跳如雷:“身为女人,被山贼掳走失贞之后不自尽谢罪,反倒是厚颜无耻的活下来,甚至隐姓埋名再嫁,其中不忠不贞显而易见,可见是个淫荡下贱之人!”
“住口!”赵九福怒而叫道,转身对皇帝拱手说道,“请陛下治段御史不敬之罪,太祖皇帝当年命令下旨,鼓励民间寡妇再嫁,明言若是夫家娘家阻止可入罪,如今段御史竟在早朝之时乱言不忠不贞,还要逼死微臣的四嫂,可见其心中险恶,想必早就对太祖之言心怀不满,才找着法子在今日作践妇人。”
段御史没料到赵九福不但不认罪,不主张休妻,反倒是直接将一个高帽子戴在了他的头上,顿时也心急起来,连忙请罪:“陛下,微臣绝无此意啊,当年太祖皇帝说的是寡妇,可这尤温柔又不是寡妇,她……”
“都是女子有何不同?”赵九福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陛下,在微臣看来,四嫂是值得敬佩的女子,山贼险恶,但她牢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并不肯随便毁伤自己性命,在闺中,她是对得起父母的女儿,出嫁后,她也是对得起我赵家的媳妇。”
“四嫂当年之痛,微臣也不忍再提,但那白家在出事之后即刻退亲,在私没有半点人情怜惜,在公也无半点男子担当,可见是个窝囊之辈,哪里能怪罪我四嫂嫁人。”
赵九福冷笑着看着段御史,再次逼问:“朝廷向来鼓励女子再嫁,莫不是在段御史看来此事也是坏处,恨不得天底下被退了亲的女子都投河自尽来的干净?”
赵九福说得痛快了,最后一拱手说道:“请陛下恕微臣无状,若是微臣有任何失仪之处还请陛下责罚,但微臣四嫂是世间难得的坚强女子,也是微臣眼中的好妻子,好儿媳,好嫂子,微臣绝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反倒是害得侄子失去母亲,兄弟失去妻子,爹娘失去儿媳。”
有一个高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那段御史心中也恼怒不已,却只能先请罪:“陛下,微臣绝无此意,只是想着尤家惯来是家风严谨,家中从无二嫁之女,当年的尤夫人尚且留下赫赫声名,如今这尤温柔不顾前人难道就不是罪过吗?”
赵九福却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尤夫人活在前朝,乃是前朝暴政之下的可怜人,而现今却已经是大周,尤家愿意遵从太祖皇帝的命令,让家中女子摆脱前朝的阴影,难道不正是尤家对大周投效的有力证明吗?”
“这,这,这!自古以来女子的清白忠贞就很重要,莫不是赵大人不赞同这一点?”段御史算是明白为何早朝之前,那位大人对他多有嘱咐,原以为这位赵大人是个实干家,没料到他的嘴皮子这般利索,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差点没把他也忽悠进去。
赵九福却冷笑道:“女子的清白忠贞自然重要,男子的清白忠贞也重要,但在本官看来,所谓的清白忠贞在于行的正立得住,若是一个大家族只是将清白忠贞两个字,放在家中可怜的媳妇女儿身上,那这个家族距离没落也不远了。”
段御史还要再说什么,赵九福却已经朗声问道:“赵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