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相见,就让人觉得很矛盾。
师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看到的是个温良如玉、心性洁净的年轻人,但断言那只是他性情中一面:方外之人、名流雅士相对,带给彼此的自然只有惬意平和,相反,不管谁面对着品行卑劣的人,都温和不起来。
要知道,沈笑山名动天下的是经商之道、富可敌国,才华横溢,是在成名后才被世人知晓。
在商路走至巅峰的人,必然有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甚至暴躁冷血的一面。
也就是说,如果见他的地方不是清静之地,如果见他的由头与风雅无关,那么,就要做好他颠覆清心寡欲、温良如玉形象的准备。
陆语做好准备了。见他的由头与风雅有关,却是给他添堵。
万一他不计较,也没事,方丈会将她引荐给他。
陆语抬头看天色,不知道午间能不能收到姨父姨母的信件。
她希望姨父姨母知道所在之处的线索,能在信件中隐晦的提示,不过前提是能瞒过解奕帆和解明馨。
她低头,一张一张地查看纸上记载着的收集到的消息。
车夫都说姨父姨母没雇过自己。他们撒谎的可能不大,同行之间彼此相识,认识彼此的车,一个撒谎,总有人能有意无意间拆穿。那天没有生面孔出现,他们对这种事最敏感。
姨父姨母不可能乘坐别家的马车去别处。以前临时遇到急事,从来是一个出门应对,一个留在家中。姨母身子骨单薄,姨父不会和她走远。
所以,姨父姨母就是在广济大街那一带出事的。
整合收集到的消息,棘手的问题,是没办法确定姨父姨母出事前最后逗留的地方、最后一个看到他们的人。
因为时间上的不够精确,很多人说的时间都是未时左右,依据是看天色。这一左一右,往最少了说,也间隔着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能在广济大街最热闹的时段,随着缓慢前行的人/流,从东头走到西头。
有嫌疑的地方太多的时候,意味的是能力不济,奔忙一场,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除了浪费时间错失良机,她什么事都没办成。
简直就是废物。陆语在心里恨恨地数落自己,用扇头戳了戳眉心。
这时候,原溶过来了。等着陆语找他算账,一直没等到,左思右想,心里有些不踏实。
终归是他打心底漠视原敏仪和傅清明的安危,急于脱身的心思昭然若揭。想想昨日的行径,实在是有些小家子气。
为原溶引路的无暇走进院门就停下脚步,仰着头扬声通禀:“小姐,大老爷来了。”
陆语当做没听到,继续踱步。
原溶苦笑,迈步往前走。
无暇展臂阻拦,“大老爷,月明楼除了我家小姐、老爷、太太,谁都不能进。”
“知道、知道,”原溶无奈了,“我上去找她,不去里边都不行?”
无暇这才让到一旁。
原溶年轻的时候就是微胖身材,这几年发福,胖得面容和脑袋瓜都是圆圆的,挺着将军肚,走路总是慢悠悠。
爬月明楼这三层楼,原溶着实累得不轻,到了三楼廊房前宽阔的平台上,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他一边擦汗一边打量她。身着一袭霜色衫裙,裙子下摆浮着大朵大朵的花影,脚步轻盈,步调优雅,飘然欲仙。
唉,这个外甥女呦,总是仙气飘飘的,其实比谁都精刮,忒难对付。
他干咳一声,唤着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