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随罗松来到外书房院,与长安很多宅子一样,书房是一栋二层楼。
此刻,沈笑山站在二楼廊前宽敞的平台上。
老管家将几色干果放到一旁的桌案上,退下时咕哝道:“今日的客人,居然是位天仙一般的闺秀,还是素不相识的。唉,难得啊,总算没白服侍您这些年。”
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话?沈笑山忍不住笑了,下意识地望向渐行渐近的陆语。
看发髻可知,她已及笄,衣衫素淡,气韵清雅绝俗,不施粉黛的一张脸,略显憔悴,却仍旧娇艳如出水芙蓉。
同一时刻,罗松正好心地微声叮嘱陆语:“那就是我家先生。不管说什么,别撒谎就行。”
“多谢。”陆语抬眼望向楼上。
陆语看到沈笑山的第一眼,只觉道骨仙风,全不似俗世中人。再细看,见他容颜清隽俊雅,黑眸如夜,笑若春风。
想象中,他就该是这般的风采照人。
见到他了。解家很快就会知晓。她已经有所行动,他们就没必要难为姨父姨母。
只要稳扎稳打,这一劫,就能渡过去。
希望虽然微薄,仍是让她唇角浮现笑意。
沈笑山并没收回视线,凝眸审视着她。
她就在他注视之下,一步一步走上石阶。衣袂随清风翩飞,步履从容,仪态优雅。
走到他近前,陆语深施一礼:“江南陆语,问沈先生安。”
她是以商贾的身份来见他。说的一口官话,没有口音,语声清越。沈笑山拱手还礼,随后自顾自落座,并没让她坐下说话的意思,问道:“是陶真人的俗家弟子?”
“是。”
“何谓玄同?”
陆语缓声答道:“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略顿一顿,又道,“嵇康所撰《琴赋》有云:众器之中,琴德最优。玉霞观木料一事,我既辜负了师父的教诲,亦违背了琴德。”她望着沈笑山,语气真挚,“今日不是先生传我回话,是我求见先生。”
侍立在一旁的罗松张了张嘴,旋即释然而笑。他说什么来着?陆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想结识东家,绕了个弯儿而已。
沈笑山睨了他一眼,心说你傻乐什么?没见这小孩儿几句话就把主动权拿到手里了么?“不是谁要见谁,是我有事请教你。”他说。
“不敢当。”陆语恭敬地欠一欠身,“请先生赐教。”
“经商?”
“是。”
沈笑山道:“我要在长安逗留几日,置办些东西,却不了解行情。帮我解一题,如何?”
她是以商人身份来见他,大抵要跟他谈生意,顺带着说说木料的事。可以,但要有那个资质。
会赚钱的人,一定会花钱,擅长最合理地支配本金、运算并控制收支。基于这些,他要给她出一道题,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但比较有趣。
陆语颔首,“我尽力。”
“随我来。”沈笑山起身转入室内,在书桌前落座,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钱袋,抬手示意她在对面落座。
陆语落座,静待下文。
罗松跟进来看热闹。
沈笑山从钱袋中取出一把铜钱、一叠银票,连同钱袋放到她面前,“过过数。”
陆语说好。铜钱六十文,银票数目相加便令人咋舌了,六十万六千二百两。她把铜钱、银票放到钱袋上,告诉他总数。
沈笑山颔首,“给你出的题,就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