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严道人结缘之前,医术一般,但那些歪门邪道,自认琢磨透了。”
一番话,其实告知了她很多事,很多他走过的路。陆语看着这一刻的男子,仍旧是风轻云淡、不惹尘埃的样子,其实却是释然与怅惘并存。
沈笑山笑着示意她继续前行。
“谢谢。”陆语说。谢谢他告诉她这么多鲜为人知的事。
“应该的。”
应该的?陆语不明所以,但顾不上追究。
沈宅的地牢,颇具规模:青石方砖路两旁,是一扇一扇铁门,铁门后面,是一间一间牢房。
没有污秽味道,廊间甚至燃着一炉体仁圆。
他不喜欢让人死,亦不喜人在生不如死之余,脏了他的地方。
陆语莞尔。
沈笑山问道:“先讯问哪个?”
“董岚。”
沈笑山简直有些钦佩她了:董岚是从犯,而且解家兄妹一定曾有意无意间羞辱过她,但她并不急于找那两人算账,先从枝节着手。
走进关押董岚的那间地牢,陆语打量之后,叹息着道:“沈先生,我简直有些钦佩你了。”
他不由得笑了。
无忧走进地牢,看清眼前情形,哑然失笑:地牢面积不大,干干净净的,分为里外间,里间有供人歇息洗漱的硬板床、脸盆等东西;外间有用来束缚住人犯的座椅、窄窄的床,茶几,座椅对面,是供刑讯、做笔录的人用的桌案座椅;左手边,多宝架样式的樟木架贴墙而立,上面陈列着形形色.色的刑具。
此刻,董岚就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帕子,眼神充斥着惶惑、恐惧。
“我给你做笔录。”沈笑山说着,已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取出一叠宣纸,动手磨墨。
“有劳。”陆语留意到刑具架上有一个银针包,挨着放着一个小匣子。她走过去,打开匣子,看到了几个特别精巧的琉璃瓶,瓶中是颜色不同的药水。
她转头看他一眼,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真奇怪,在这种时刻,她竟生出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当然她很清楚,只是同类而已——小奶猫也是大猫的同类,却能被大猫一巴掌就呼出去老远——她那点儿道行,跟他比起来,有着这种差距。
罗松、景竹走进来,意态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沈笑山道:“此刻起,他们也是你的人手。”
陆语道谢,从无忧手里接过药箱,道:“上去等着吧。”关乎刑讯的场面,越是不见血的手法,越是让寻常人过后回想起来瘆的慌,她不想让无忧目睹这些。
无忧迟疑着,轻声道:“小姐,我不怕。”
“听话。”陆语语气依然柔和,但是不容置疑。
无忧无法,只好离开。
陆语把药箱安置在刑具架上,继而落座,先问站在门边的两个人:“解家兄妹关在何处?”
罗松刚赶过来,不知情。
景竹即刻道:“对面那间。”
陆语道:“这里的门开着,对面那间的门亮子打开。”
“是!”罗松应声而去。
景竹微笑。他就知道,过来观看,一定能长些见识。不待陆语吩咐,便走到董岚面前,取出塞着他嘴巴的帕子。
董岚则通过这只言片语陷入绝望:解家兄妹也被抓了,无疑,陆语已经查清楚那件事的原委。其实,在路上被人轻而易举地擒获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
虽然他与陆语只有几面之缘,虽然她在亲人失去下落后予以的应对都是通过解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