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讽刺地笑了笑。
一万两、一千两、十两、三百万两、五百万两……再到解奕帆最初向她狮子大开口要的四千万两,这些数字在她脑海浮现,跳跃着,跳跃着,跳的她怒火更盛。
她问:“你们做的是求财的事,为什么对我姨父姨母用刑罚?”
“因为,”董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最初解奕帆要他们写的所谓报平安的书信,存了歹毒的心思。
“他要他们写信告诉你和原家,照顾你这几年,常觉得疲惫不堪,到如今已有心力交瘁之感。这样的话,原家少不得嘲笑你,甚至于,会将这种事传扬出去,让你被整个长安城里的百姓怀疑、耻笑,而你会更急于找到他们,要个说法。
“解奕帆要挟你的同时,也想毁了你。
“傅先生与傅太太抵死都不肯。
“解奕帆给了我三万两,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办到,不然的话,他就把这件事栽赃到我头上,找你去讨要好处。
“我已经没了退路,就……就让看押夫妻两个的人用刑罚逼迫。但是没用。
“他们在那种时候,变着法子寻死。宁肯死,也不肯写下一句伤你的话。
“我怕他们如愿身死,不敢再乱来。解奕帆听说之后,也怕了,让我等等。两日后,他改了主意,让夫妻两个写了那封遇见高僧的报平安的书信。”
陆语这才知道,姨父姨母的外伤因何而起,他们又为了不让她在担心之余伤心,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她克制着心头翻涌的酸楚、愤怒,手肘撑着桌案,左手反复抚着眉心。
解家与傅家的世仇,说隔了八辈子都不为过。解奕帆没理由会那样恨姨父,更没理由恨屋及乌地想摧毁她。
那么,是谁?谁存着毁掉两位长辈和她的歹毒心思?
“他累了。”陆语转头对罗松、景竹道,“让他躺一躺。”
二人称是,合力把董岚架到仅容一人平躺的窄床上,用浸过水的绳索将人固定起来。
董岚腿肚子直转筋,陷入更深一层的恐惧。
陆语拎过带来的小药箱,放在床侧的茶几上。
沈笑山一直安安静静地记录她和董岚的问答,这会儿觉得一时半刻没什么好记的,就算有,他也能毫无错漏的补上,便起身踱步到她近前。
药箱里的东西,他是有些好奇的。
陆语语气凉凉地道:“你种种说辞,其实都是在告诉我,是解奕帆对你利诱在先,你才伙同他劫持我两位长辈。我听懂了。
“但我要问你的是,你有没有察觉到,解奕帆还有同伙,或者,他也是受人唆使。
“解奕帆跟我要的是四千万两。
“你们同流合污这么久,私底下一定没少见面,你也不可能没想过拿捏住解家的把柄以图自保。是以,应该知晓一些解家的秘辛。
“这些,你都好生回想,把我能用到的消息告诉我。
“不然,你会知道,银针只有在医者手中才能救人,在我这种人手里,会让你生不如死。”
董岚瞧着她那对冰冷幽深的眸子,听完一番语气平静的话,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恐惧之中,掺杂了一分疑惑:这些事,她直接去问解家兄妹不就好了?何必绕弯子?
陆语似是参透他心思,予以冷冰冰的一笑,“我这脑子,从来就分不清主次,不论何事,惯于从枝节下手。”她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包,再将一枚长长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