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一唱一和的,麦奶奶听了生气,忍不住说:“光嘴上说得好听有啥用,你倒是帮你妈干点活。”没等孙女回嘴,麦奶奶塞给儿媳俩鸡蛋,“蒸了这俩蛋,给他爷俩一人一个。”
麦秋直白地指出:“奶奶,你偏心,就知道给哥哥吃白煮蛋。”
麦奶奶:“我就是偏心咋地,小秋,你不是不爱吃白煮蛋吗?”
麦秋确实从小厌恶吃白煮蛋,她被奶奶将了一军,暂时没话堵奶奶。麦奶奶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利索地迈着小脚回了屋里。
等奶奶走了,麦秋气呼呼地跟她妈说:“妈,我喜欢吃蛋羹,等下你给我蒸一碗,我还爱吃炒鸡蛋,中午炒鸡蛋吃。”
李香兰答应地爽快:“行,都给你做。不过你得注意点态度,不能这么跟你奶奶说话,要不你爸爸听见,肯定得说你。”
麦秋不高兴地说:“谁叫我奶奶偏心呢,她就是重男轻女。”
李香兰干婆婆关系不算多好,没有提婆婆解释。
其实说起来,麦奶奶是更疼孙子,但是对孙女也不错。起码以前麦春、麦夏和麦秋上学,她从没拦着不让上,而且家里又好吃的,也会分给孙女一份。除非太少太稀罕的,才会偷偷留给孙子吃。
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偏心也正常。麦一山是在麦奶奶跟前长大的,祖孙俩感情非常好,麦奶奶更疼孙子也是人之常情。拿龙凤胎比较,李香兰还更疼她的小棉袄麦秋呢。
麦奶奶估摸着儿媳快做好饭了,去东屋窗底下喊孙子吃饭。
麦家的院子孩子麦爷爷在的时候盖的,地基是石头垒的,墙是土坯的,屋顶是盖了瓦。北屋有四间,中间是厅堂,摆着八仙桌和椅子等家具。两边是卧室,分别是麦奶奶和儿子儿媳住。两边分别是东屋和西屋。麦一山住东屋,麦秋和姐姐们住西屋。麦春和麦夏出嫁后,麦秋自己住西屋。
“一山,不早了,快起来吃饭了。”麦奶奶叫孙子起床吃饭的声音绝对温柔有耐心。她喊了两声,听孙子没应声,又接着叫:“一山,一山,听到没,快起来吃饭了!”
此时的麦一山,还沉浸在睡梦中,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听声音还非常熟悉,好像是奶奶的声音。
好多年没听到奶奶的声音了,麦一山马上在睡梦中挣扎出来,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知道了,奶奶。”
怎么奶奶会叫他吃饭呢?难道他在阴曹地府和奶奶相遇了?一想到这,麦一山立马睁开眼。涌入他眼帘的是斑驳的墙皮、房角的蜘蛛网、房顶漏出的房梁和苇席,还有靠墙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门摆着一些书本。
这是哪儿?看着有些熟悉。麦一山猛地一下子记起来,这不是他年小时在老家时住的房间吗?怪不得看着眼熟。只是怎么睡了一觉,他好像回到年轻的时候,这不是做梦吧?他媳妇呢?
麦一山不确定地打量视线中看到的一切。等他回过神,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土炕上,身边压根没有媳妇。
情况确实不对劲,他媳妇呢?
找不到媳妇,麦一山猛然间坐起来,又察觉到身体不对劲。他动作太迅速了,感觉手脚麻利,浑身轻松,身体充满力量。然后麦一山低头看了看,看到自己胳膊、腿上光滑的肌肤和紧实的肌肉,又下炕在地上脚踏实地走了一圈,伸伸胳膊踢踢腿,麦一山这才相信,他好像真得回到了年轻时代。
现在是哪一年,麦一山还不能确定。因为现在他屋里连个挂历都没有。麦一山拿起桌子上的书看了看,这是他上高中时用过的所有课本,他还从桌子上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是几个科目的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