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上了年纪的人不论身份地位,不论之前是否在意子嗣绵延,临终前的最后心愿往往都是希望看到子孙成家立业,好像只有这样才肯安心闭上眼一样。
蒋鸿祯的家人也是因此才急着催促蒋鸿祯结婚,为的就是赶在临终前让老爷子能看看未来的孙媳妇儿,如果可能的话,也想让他抱抱曾孙子。
没想到听了这话蒋鸿祯的父亲非但没有想开,反而更加恼怒,攥起桌上的杯子就朝他扔过来:“你这个逆子!看看你爷爷多为你着想,你呢?你就是这么孝敬他的?!”
瓷质的杯子虽然精美但却易碎,砸到蒋鸿祯额头上便四分五裂,细碎的渣子戳入肉里,瞬间鲜血直流,但蒋鸿祯一声未吭甚至擦都没有去擦,任由血顺着脸颊留下。
“你这是做什么!咳咳”爷爷气得蹭的站起来,连拐杖都没有扶,“你这样逼他,逼到最后闹得一家人离了心你就满意了?”
蒋父头撇向一边没吭声。他自知失态,可是一边是时日无多的父亲,另一边又是年纪一把却不肯结婚的儿子,夹在中间他的压力比任何人都要大,这是中年人的无奈,因而一时顾不得许多做出了冲动之举。
那边爷爷正在训斥蒋父,这边蒋母把蒋鸿祯拉到一旁,她拿毛巾帮蒋鸿祯擦了擦血迹,低声道:“你先回去吧,找个医生帮你看看,这里交给我们。你压力也别太大,到底还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才行。”她拍拍蒋鸿祯的手,“只是你也要认真考虑婚姻大事了,家里有个人也好帮你处理处理伤口。”
……
蒋鸿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着车的。父亲那一砸,非但没有让他清醒过来,反而愈感头脑昏沉,让他本就乱糟糟一片的大脑又被搅得更加混沌,直到他接起电话。
“喂,蒋鸿祯嘛?你吃好了没,我在晶华大酒店,你吃好了来接我一下呗!”何琪的语气任性中又有些撒娇,像是一个刁蛮的小男友。往常他并不这样,但今天受了气心里委屈,一打给蒋鸿祯他就做作起来,都有些鄙视自己了。
听到何琪的声音蒋鸿祯的脑子一下清明了,他猛地一踩急刹车,惊出一身冷汗。刚刚他犯浑,不要命了一般把车速开得飞快,幸好何琪的一通电话把他拉回现实。
蒋鸿祯说完神色温柔起来,半点看不出刚才在家大吵一场的痕迹,他低笑一声然后道:“好啊,你等我,这就去接你。”
……
“你可算来啦,我等你好久哦!”何琪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嘟囔道,他此时有满肚子的苦水需要蒋鸿祯来安慰,刚上车眼睛就红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这么脆弱,以往他受了委屈都是自己默默忍受从不表现出来的。
“咦,你额头怎么流血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何琪刚想求安慰就看见蒋鸿祯右边额头上的伤口。他心疼不已,好像被针刺了一般,“别回家了,先去医院看看!”说完他去解安全带,“你别开车了,我来吧!”
看到何琪的那一刹那,蒋鸿祯觉得活着真好呀。只要能有他陪在身边,好像一切的苦闷烦躁都消失无踪,蒋鸿祯舍不得让他有一丝丝的烦恼,因而对于蒋家发生的事情决口不提,他一把抓住正要打开车门的何琪,抱入怀里。
“别动,让我抱抱。”
何琪听出了蒋鸿祯声音里的疲惫,能让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汉子流露出这番样子,恐怕他在家里是受了气吧,何琪心想。他任由蒋鸿祯抱着,头在蒋鸿祯的肩窝里钻了钻,好像是在安慰蒋鸿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