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黎跃此时的心情。
他坐在偌大落地窗前,目光哀伤看着膝盖上的离婚协议书,仿佛眨眨眼就能掉下几颗悲花秋月。
协议书内容很简单,房子车子现金统统放弃,以至于听他口述负责动笔的律师以为他做了什么亏心事要净身出户。
黎跃给的解释是既然爱过,既然不能白头到老,有责任有义务让对方下半生过的幸福。
除此外还有个不能对外说的理由,堂堂妖王,任何时候不能丢了风度,来要来的奔放,走要走的潇洒。
实际上黎屿更多想法是——呵呵,都给你,通通给都给你,下半辈子你就在内疚自责里度过吧,忏悔错过了一个那么爱你的人,一个世间再无的灵魂伴侣。
再留恋也要放手,就像夜晚终究代替白昼。
黎跃咬牙切齿,表情忽而狰狞,忽而嗤笑想像了番对方来日后的各种反应,心情舒畅不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收好协议书准备最后的晚餐。
用红酒和自制酱腌着的牛排恰到火候,不一会肉香四溢,等到刚摆上桌就听门咔擦一声响,走进个=名身穿黑色西装,藏蓝色领带,身材笔挺高大的男子。
正是黎跃睡了百年后醒来一见钟情的老攻——某国企副总楚宇云。
黎跃隐藏好心情,和往常一样迎上前抬起头。
楚宇云放下手里的黑色公文包一低头,两人宛如国家元首会面般来了个介于贴和吻之间的见面礼。
刚结婚那会,黎跃为了保持爱情常在提议了几个小规定,出门和回家先亲亲是其中之一。
这个提议获得了楚宇云的高度赞同。
一开始,出门前的吻依依不舍,回家的更不用说了,吻着吻着衣服就没了。
而现在呢?嘴唇擦着脸颊一掠而过,比柏拉图还纯洁。
“刚要下班来了个紧急订单,”楚宇云声音带着点沙哑,语气像变了质的贴面礼一般带着点淡淡的疏远和客气,“一忙活忘记了给你打电话,抱歉。”
黎跃心中冷笑:呵呵,去你妹的借口,以前忙的时候趁上厕所功夫开视频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臭不要脸。
然而待会就要摊牌离婚了,再叨叨这些没啥意思。
黎跃摇摇头,来了个六颗牙齿的标准微笑示意没事,看向他手里竹篾鸟笼的黑色鹩哥转移话题:“哪里来的鸟?”
楚宇云没发现他的强颜欢笑,不过大概觉出了气氛有些不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忽然多了点久违的温柔:“小张还记得吧,咱们结婚时伴郎里最矮的那个,单位派他去埃塞俄比亚出差,怕媳妇把鸟给扔了,托我照顾一阵子。”
黎跃因为种族原因记性特别差,有次结婚三个多月时下楼遛弯忽然遇到了全城超级雾霾,怎么也找不到平时用来认路的标记,又不能随便用法术,后来见迎面走来个男子连忙上前问路:“大哥,您知道二十六号楼在哪个方向吗?”
男子跟个鬼般悠悠说:“我是你老攻。”
所以,光线不好的时候自家老攻都认不出来,哪里能记得数年里没见过几面的人。
“小张啊,记得,个子矮矮的那个,”黎跃不动声色说道,想问为啥会把鸟给扔了又想不起自己有没有见过小张媳妇,于是轻车熟路转移话题,“这是鹩哥吧,会不会说话?”
楚宇云没回答,深深看了他一眼。
结婚五年多,虽然还没达到一个眼神便能看懂彼此心意的境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