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大抵就不会嫉妒吧。
困在一方内帏里,死守着一个男人,年深日久总会生出点儿感情来,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三妻四妾,还要不嫉妒,实在是太难了。
所谓的不妒不过是死命地把嫉妒压下去而已,人家是被迫的,她图什么呢?
她一直在等着路肖维同她说分手,只要他一说,她就彻底死心了。可他不说,她就是不甘心。
傍晚钟汀从图书馆往长白苑走的时候,正好遇上傅院长和师母挽着手一起遛狗,两人的长相差距让人认定傅院长一定是位学术大牛,否则以他的长相不会娶到这么一位美貌的夫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傅院长堪称整个史院最会酿醋的人,钟汀眼看着傅师母从醋瓶变成醋瓮后又变成醋缸,现在俨然有成为醋窖的趋势。傅院长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跟除夫人之外的女性说话,像是随身携带了一个高音喇叭。对着男生,倒是始终如一的和声细语。
钟汀同他俩打招呼,师母手上牵的那条博美往她腿上蹭。傅师母没孩子,喜欢养猫狗,前几年家里还有个小母猫,现在他家除了傅师母本人,找不到任何一个雌性生物。
傅院长对待男生尚有三分慈面,对待女生则是彻底的铁面无私。除了必修课,很少有女生会选他的选修课,除非十分倾慕他的学问,脸色不好也就算了,作业多又给分不高。
在史院,学生们为了复习偷懒,都会请老师划定个考试范围,傅院长是从不会划范围的人,不管女生怎么去求,且越求他越生气,而她爸钟教授是不用求就主动给范围的人。不过史院的考试范围大多是需要求的,要女生求。那些乏人问津的男老师一到考试周就炙手可热起来。钟汀后来意识到即使是老师也是有性别的,这是他们最安全的罗曼蒂克的方式。
她记忆里丁女士倒不太善妒。钟教授从来都是美而自知,且从不低估自己在女同胞那里的魅力,总是自觉同女生女教师及其他一切女性保持相当的距离,只要有女同学来找他谈话,办公室的门必是开着的,虽然没有傅院长那么夸张,但声调也比往常要大。
按照常理来说,子女的婚姻一般是父母关系的复刻。她是个例外。
她周六例行回父母家。到家的时候,钟教授正在摆弄他新买的自动炒菜机,据说是德国出产的,她爸还想送她一个,被她果断拒绝了。不能享受烹饪的趣味也就罢了,洗菜切菜还要自己来,有这一万块钱她宁愿去买几篓螃蟹。
已近中秋,螃蟹上了市,她大姑送来了半篓螃蟹。
“你大表姐又怀孕了,是双胞胎。她家老大管我叫舅爷,我才意识到我都这么老了。你大姑当初不同意得很,如今见了孩子,对女婿也看得顺眼了起来。”
明明钟教授比她大姑更不满意。大表姐隔壁k大博士毕业,死守着故土,把一个个前男友送出了国,最后和一个普通本科比她矮半头的男孩子网恋了,并且坚决要结婚。她大姑向钟教授诉苦,结果钟教授把人家从长相到身高再到学历职业批评了个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