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汀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你要不要拆开看?”
他回她,我只想把你剥开看一看。被剥了壳的蜗牛什么样,她那天晚上就什么样,开始是死去活来后来是□□最后则是生死两茫茫,只求能一睡了之。可他偏不让她睡,一遍又一遍地折腾她。
天亮的时候,他那股蛮暴的热情便消失了,又恢复了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当着外人的面,他最肯敷衍她。到了只剩两个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上床夫妻,下床君子。
那箱礼物就放在书房里,直到她出国前也没拆开,她回来的时候就没看见那个箱子了,或许是扔了吧。
“你不觉得吗?”
钟汀看着他笑,“我不觉得,他只是送错了人而已。”
“我对人不对事,你不要误会。”
“我以前可能是误会了,但我现在不会误会了。”钟汀说着把戒指盒从包里拿出来,然后打开递给他,“验验货吧。”
路肖维突然想起她送他的二十六件礼物来,那个箱子后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里。礼物被他断断续续拆开了,他昨天又拆了一件,那张纸上写:我对你有很多很多很多意思。
钟汀离婚时同他引用钱老先生的话,“我们对采摘不到的葡萄,不但想象它酸,也很可能想象它是分外地甜。”
在没和钟汀结婚前,路肖维确实幻想过自己和钟汀的婚姻可能是甜的。他认定,如果他不和钟汀结婚,他就会一直幻想那是甜的。他甚至一度想,他之所以对她有所幻想,是因为没和她发生肉体上的关系。
他憎恶那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为了掐灭自己的幻想,他决定和她结婚,来证明那确实是酸的。每当那点儿甜味又冒出来的时候,他就会亲手灭掉,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现在他知道,是他自己把那点儿希望给完全掐断了。
他并不接她的话,“钟汀,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没有,即使是从前,我也只是对我自己失望。不过也只是以前,现在我又充满了希望,我会越过越好的,我也祝你越过越好。”她并没有任何赌气的意思,她是真这么觉得,很快她又笑了,“赶快看看吧,不过有问题我也没办法了。”
“你得戴上我才知道合不合适。”
“听你这么说,那是肯定没问题了。”钟汀把戒指盒放在扶手箱上,背好包要去开车门,她还要回家做栗子蛋糕呢,再晚就来不及了。
就在她要开车门的时候,车突然开了。
“你要干嘛?”
“送你回家。”
“我自己开车来的,不麻烦你了。”
“正好顺路。”
“让我下去!”
他不顾她的意愿径直往前开,在学校西门门口的时候,路肖维突然停了车,他指了指后面座位上的箱子,“喏,送你的生日礼物。你一会儿再走,我拿给你。”
前阵子他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拍了一套乔治一世时期的银制餐具,拍完了抽空去银楼找银匠刻字。
刻字的师傅劝他,“我劝您可别刻,知道乾隆吗?他老人家盖了戳的藏品反而贬值了。好嘛,您这样就跟一好好清代青花瓷瓶底下刻麦当娜似的。这么好的老东西刻了名字可忒糟践了。”
路肖维觉得这位师傅实在啰嗦,“我乐意,您就刻吧。”
银匠选择了沉默,心里想这么一好看的小伙子怎么审美还不如暴发户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钟汀并没收下那套刻了她名字的银制餐具,而是直接开了车门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