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都是母大虫一般人物!
柳兴尤是不甘,一面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走,一面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柳嫂子啪地一声拍在柳兴脸上,“他娘的你还有理了,跟老娘犯起横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滚回去!”
夜色朦胧,柳嫂子手中紧握的鱼刀闪着光。
柳兴一声不敢吭,乖乖儿跟着走了。
被柳嫂子这一搅和,众人也没了兴致。草草喝了几杯酒,就纷纷告辞。
王瓒假惺惺地挽留,“不再多坐会儿?我这酒还没喝完呢。”
“不了不了,改天吧。”
王瓒立在墙边,挨个送他们出门。
金文翔等了一等,磨磨蹭蹭,挨延到最后,才悄悄跟王瓒说:“那个……多姑娘,你答应我的那事儿,别忘了啊?”
王瓒连连点头,“不会的不会的,我记着在。”把他哄走了。
到那时候,自己早都穿到别的id身上去了。只能指望原主多姑娘发发善心,救他于焚身欲.火之中吧。至于她日后会不会履行承诺,那就不得而知了哈哈哈……
在夜的余韵里,多官醒了。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骂老婆马戈壁。
他从炕上爬起来,摸着屁股,感觉隐隐作痛,又打了个酒嗝。他今天不当值,准备沽点酒来吃。
银子都在浑家多姑娘那里收着,每月她只给自己半角酒钱,再多便没有。他实在瘾头上来了,就去摸老婆的减妆儿。若是能有一两支镏金凤钗,足以抵了几个月的酒钱。
小气贼婆娘!他喃喃呐呐地骂着,也不去深究那灿耀得晃人眼的珠翠从何而来。
本来么,多官是个极容易满足的人。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些遥不可及的幻想早已在灾荒年破灭个一干二净。唯有一碗烫得温温的、恰好入口的酒,才能抚平多官的心。
自家老婆有本事,挣得比自己还多,又生得那般容貌,府里爷们能看上她,是多姑娘的福气,他也能跟着沾光。
女人的光,多官是从不吝惜去沾的。从前是表妹晴雯,如今是老婆灯姐儿,一个比一个生得美,妖媚相。
红颜非祸水,而是晋身阶、沽酒钱。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正得意时,隔壁传来嗡嗡的吟哦声,多官忿然地皱了眉头。
若论多氏这对夫妻的相似之处,大抵在于,都顶讨厌间壁住着的白秀才。对于白秀才,多姑娘说的最多的,便是——
“给老娘爬。”
“给老娘闭嘴。成天逼逼逼。”
“人家都是打嘴炮,就你是打嘴屁——好大一股酸臭气!”
白秀才本不姓白,也非秀才,真名已不可考,乃是荣国府看车马的奴仆。当年黄河发大水,一路逃难讨吃过来的。贾府是积善之家,写了卖身契后,见他年纪已大,就差他做些清闲事。
他年过半百,面目倒是清秀的,胡子眉毛一把抓,乱蓬蓬从没有梳过。长衫常年破着,屋里没个妇人给洗衣浆裳,旁人问起,他也只道是“拙荆早逝,并未续弦”。
据白秀才说辞,“先考乃辛未年开封府案首,有秀才功名”。因其常自诩是读书人,满腹经纶,府中上下皆戏称他为“相公老爷”。
白秀才的白,非清白无暇的白,而是总念白字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