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禾想了下,道:“大娘,我懂你意思,不过喜欢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再闪躲,大哥那里不放也没用。大娘你看这样行不行,等大哥回来,我问问他,他要是放开,我决不会再缠他,要是他不放,大娘你再瞧不上我,我也不能辜负大哥。”
她说完这些压在心中已久的话,跟着放松下来,轻轻吁口气,看向郭正侠。
“唉我光找你有啥用哩!”郭正侠连拍大腿,很是牙疼的样子:“要是冬子不缠你,就啥事儿也没了,我那个死脑筋儿子,我还不知道么!”
面对这种情况,苏禾也不知道怎么宽慰,总不能假惺惺的说:大娘你放心,我会离开你儿子吧?
思及此,苏禾选择缄口不语,默默陪着坐了会儿,直到郭正侠要走,才忙站起身送她。
本来郭正侠昨天听说她儿子从铁路局给苏禾要了个指标,不是不生气,在家便冲她男人发了顿火,今早一路过来,也是憋了口气,想着见到苏禾了,一定叫她好看。
只是等进了苏禾家门,见到人了,难听话又说不出口,她自个也年轻过,心里极清楚,一个巴掌拍不响,有这功夫责难别人,还不如揍自己儿子一顿。
但内心里,到底还是希望苏禾能先开口,主动离她儿子远点。这种事传开了,闹不好就要丢饭碗,他们那一家子可经不起拖累。
“小禾啊,那个指标冬子既然为你要来了,你也别想其他,还是去,有个饭碗不容易,等你吃上这碗饭,就能明白大娘在害怕些啥了另外老孙家那个媳妇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自个好好想想!”郭正侠丢下这句,便匆匆走了。
送走郭正侠,苏禾也没了心思再去铁路局。
算起来,徐立冬去广州有些日子了,应该也快回了。等回来,自己要跟他好好谈一谈,还是那句,如果他下定了决心,自己绝不缩手缩脚辜负,如果他有半点犹豫,自己也不会犯贱黏着。
这么一番思考后,苏禾暂且把这事搁到了一边,并没有愁眉苦脸。待地里的麦苗扬花,苏禾跟着生产队每天下地劳作,累得跟狗一样,更是没空胡思乱想。
另外,正是春忙的时候,隔壁杨四海却又没了踪影,只有杨嫂子一个人在家,每日带娃烧饭不说,还要下地挣工分,几日下来,难免向苏禾牢骚。
也是从杨嫂子的话中,苏禾猜测,杨四海应该还是没能摆脱利益诱惑,又跟范士军做买卖去了。
直到这日午后,苏禾正在家中刷碗筷,忽得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响动,隐约听见杨嫂子的哭嚷和杨四海的闷吼声,以为他们又在吵架,不放心,便擦了擦手上的水,出去看了下。
透过篱笆院,苏禾见杨嫂子家门口已经围满了村人,忙也过去,还没等她到杨嫂子家,就见杨四海已经被两个公安反拷着双手押出来了。其中一个正是许久没见的徐立冬。
徐立冬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间,苏禾竟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寒意,见他眉头紧锁,目光不善,脑中忽得浮现出他们头次见面时的场景,也是这样肃脸冷眼。
那时她投机倒把被逮了个正着。而眼下苏禾忽得打了个颤,隐隐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渐收了脸上原本已经溢出的甜蜜笑容,侧身默默站到一旁,低头不语。
徐立冬经过她时,也只是顿了下脚,便快步离开。
耳边是杨嫂子的哭泣声,以及村人或讥讽或劝慰的嘈杂声,苏禾一点儿也没心思去管了,因为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她知道,徐立冬一定会找她算账,只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