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望忙追上去,先前说了一段的话还没说话,可怜他这个胖子边跑边喘气:“六皇子近日在为登基大典做准备,还请王爷放心。”
魏骁淡淡应了一声:“本王明日有事出城,宫里现在还乱着,你多照看着些。前朝的事情可以去找十六爷,后宫的事……向太后禀报。”
崔永望擦了擦脸上的汗:“奴才明白,还请王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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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恬回到慈宁宫里,晴柔领着几人,按照她教的法子,分门别类,已经将各类各色的珠宝、字画、金银财物整理好。而她在一旁整理撰写,暂时将明细一一整理了出来。
这件事不仅是为了给摄政王交差,也是她自己觉得好玩。不少大家字画在现世只在博物馆看过,现在竟是她想观瞻就观瞻了。
这边名册刚整理出来,外面就通传,说是崔永望求见。
阮恬笑着让他进来:“崔公公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恰好本宫这边有些东西要给摄政王看,劳烦公公了。”
崔永望低下头应了,一副忠厚憨实的模样,那隆丰帝可能就是这么被他糊弄了几十年。
他捏着个尖细的嗓子,以眼神示意阮恬屏退众人,才低声说:“六皇子病了。”
阮恬一怔:“那崔公公还不去通知王爷?”
崔永望苦着个脸:“王爷不在京里。所以奴才只能来见太后娘娘,还请娘娘前去看望六皇子。”
过几日便是登基大典,六皇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了,而魏骁又不在,传出去也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混乱了。
阮恬站起来:“本宫跟你走一趟。”
崔永望算是在宫里盘踞了几十年,和太医也有着交情。一切都安排的静静悄悄,阮恬到的时候,恰逢太医给宋景熠把完脉。
“安太医,也别行礼了,说说六皇子的身体。”
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弯下弯腰身,而后才抬起头说:“还请娘娘放心,也不是多大的病症。只是伤风着凉,只是六皇子似乎陷入梦靥之中,一时间难以清醒,在睡梦之中也时有躁动,不方便微臣施针。”
阮恬想了想:“你先下去准备着,还有把方子都开了。”
平心而论,阮恬对宋景熠的死活其实说不上有多关心。小崽子想让她殉葬这件事,她还没找到机会回报过去。但此刻,宋景熠不能出事。
床榻上的少年额上全是冷汗,手指紧紧握住被面,下颌收紧,在梦里似乎也咬牙切齿的样子,只是时不时还飘出几句呢喃:“……母亲。”
宋景熠的母亲是个宫女,身份低贱,在一定程度上也连累了。宋景熠自身资质也只能算是一般,勉强算是中上水准,在一众皇子中绝对算不上出色。
若不是魏骁看中了他,他现在也只是无人问津的落魄皇子罢了。
阮恬坐在床榻上,看了他一会,她也遇到过这种陷入梦靥中的情况,知道现在需要有人和他说话,才能让他醒过来。
崔永望和宋景熠原本就没有交情,叫他这个嗓子尖细的老太监来说些什么肯定无用。阮恬问了问照顾宋景熠的宫人,都说六皇子生性孤冷,没有亲近之人。
这思来想去,扮演知心姐姐的,还只能是阮恬了。
她的声线原本就十分干净,轻声说话时十分清醇温柔,宫人都已鱼贯而出,而她坐在床榻边,压低声音说:“六皇子,扬州的桐花你见过吗?据说那桐花开的时候,洁白一片,似乎连鼻尖都浮着那股甜香味。你想看吗?”
少年紧阖的双眸动了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