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紧张是假的,人只要有欲望有期待就一定会慎重行事,而这份志在必得的认真会很快转化为压力,将人重重罩住直至透不过气。
多少年了,郑慈宜再次感受到初入行时的那种窒息感,这既让她忍不住深呼吸恢复心态,又让她血液沸腾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这样的状态容易演砸也容易超常发挥,很幸运,郑慈宜是后者。
这一场戏说得是郑慈宜饰演的梁颂诗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因为孩子的父亲是剧中最大反派,这个孩子的出生注定不会被人祝福。
就连梁颂诗自己也视之为祸害,多次想要打掉孩子,孩子最终出生后,她很快就把他送给了一户殷实人家收养。
这一情节对梁颂诗本人甚至全片后续的节奏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导演给了演员两分钟的独戏时间。
但因为无人对戏,剧本又没有详细刻画,这段戏十分之难。很多试镜的演员都因为找不到好的表演方式而被刷了,哪怕是现在暂时胜出的何楚瑜也并没达到导演要求。
郑慈宜又该如何表现呢?
郑慈宜花了几天时间,给自己想了一个妙招。
影片里曾经提到过梁颂诗在一次任务里夹着烟卷出场,非常小的细节,很少有人注意,郑慈宜在这里又拿了出来。
她饰演的梁颂诗在看过检查报告,得知自己怀孕后,表面平静地去抽屉里找了根烟。她随即倚坐在桌边,翘起二郎腿,夹着烟的手搭在膝盖上。
就这么静静坐了一会儿,她终于掀开打火机准备点烟,却在看到火焰跳起的一瞬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故作的镇定终于被打破,描摹细致的柳叶眉紧紧蹙起,原本悠长的呼吸一下急促。她跟这团火较劲似的,一会儿靠近一会儿又拿开。
最终她选择了妥协,将烟和打火机一齐扔了,闭眼的一瞬泪如雨下。
这一幕戏的片场设在室内,四周是典型的民国时期小公馆装饰风格,有大片红木家具做背景,顶上的水晶灯垂得很低。
梁颂诗就坐在那里,因为骄傲,背脊永远挺得笔直。然而妆容精致绝美的脸上,却盛着深深的疲惫。
片场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被这段表演所震撼,每个人都被她构造的低压情绪包围,以至于长久沉默,无法发声。
一支烟,就将梁颂诗初为人母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她在苦闷痛苦之后希望借助烟草来镇定,可又在想到腹内孩子的时候开始犹豫。
与火较劲不如说是与自己较劲,直到最后屈从母亲的本能保护了孩子,但她亦在这样的妥协后留下了痛苦的眼泪。
片中饰演反派男二的穆晟第一个用力鼓掌,安静的房间里终于发出一声声惊叹,导演跟其他工作人员都鼓起掌来。
之后单独讨论的时候,导演连连称赞:“梁颂诗这个人心太软,其实并不适合搞革命,是历史把她推到了这个地方。”
“大家都认可她对爱情对事业存在两面性,但在做母亲上,很多人在看到她将孩子送人后就认定她不爱孩子,其实并不是,她能把孩子生下来,还特地找的殷实人家,足以证明她是爱孩子的。”
“我想这主要还是跟你们的阅历有关,你们这些小年轻谈过恋爱了也有事业了,可是没有孩子,所以对这方面的理解就欠缺一点。所以你刚刚的表演我还挺意外的,抓的吸烟这点来以小见大也很别出心裁。”
郑慈宜该谦虚的时候一点不含糊,说:“谢谢导演赞赏,其实我也是受人启发才想到的,刚刚的表演还有瑕疵,如果还能有机会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