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傅青的额头上却有汗,应该是赶得很急。
谢颜将自己的行李托付给旁边的工作人员,和傅青走到大理石柱后头,递了张纸过去。
傅青朝他笑笑,问:“昨天说的都记得吗?”
谢颜摘了口罩,嘴唇很红,像是熟樱桃的颜色,他说:“记得。”
又怕傅青再说昨天的叮嘱,便先发制人,压低声音重复:“一个人不能乱跑,生病了要告诉剧组,不能随便打架,对不对?”
他心想,这真和叮嘱十岁小孩没什么区别。
傅青想了一会儿:“其实说那么多,就是想提醒你保护好自己,一个人在外别硬撑。”
他看着谢颜,眼前并不是个小孩子,可他总不自觉把对方当作要照顾的对象。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谢颜,对方就很小孩子脾气地淋着雨,和老天爷较着劲,雨水落到眼里,却怎么也不服输。
总叫人很不忍心。
傅青很少会产生这种情绪。他对老街的小孩都很好,可大多是因为责任,像周玉这么亲近的,也是放养着,不会像这样照顾。
真是很奇怪又很柔软的感情。
傅青选择放任了这种感情。
他看着谢颜缠成一团,永远也戴不好的围巾,动手理好了:“到了就发信息给我。最近有点忙,可能不能立刻回你。”
周玉在大理石柱另一面听得牙酸。他平日里不学无术地混日子,今天有重要的事,他被他亲哥周真拉过来当苦力,又自告奋勇替傅青开车。
他开始还愤愤不平,后来越听越沮丧,觉得他傅哥可真是有了对象忘了弟弟的代表人物,这差别待遇,太明显了,令人落泪。又想到他亲哥本来就对自己这么凶,要再娶了嫂子,自己可能就要成颗小白菜了。
谢颜听到广播的声音,抬头看着傅青琥珀色的眼瞳说:“要登机了。傅哥再见。”
要和傅哥分开很久,也许下次见面就是过年了。
很舍不得似的。
或许是因为没有家,所以也不会对什么地方产生留恋。上次因为房地产小开的事从长大的城市离开,也并未难过。
可现在好像不同了,原来认识了一个很好的人会变成这样,会对一个原来不认识的地方产生兴趣,甚至对这所城市都温柔眷恋起来。
谢颜以前很讨厌这种黏黏糊糊的优柔寡断,现在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孙导把他们俩的告别从头看到尾,一句话没说,和副导演说:“走吧。”
剧组一群人上了飞机,杨寻因为爱热闹,和周围的人都聊得来,加上整个经济舱差不多都是剧组的人,便十分嚣张地把头等舱的座位让给了孙怀君,自己跑到经济舱快乐了。
杨寻看到谢颜正在摘围巾,凑过去很得意地说:“像我这样真正的酷哥,从来都不畏严寒,什么时候都不会戴围巾影响形象的。”
不凑巧的是,真正的酷哥刚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个喷嚏,得到谢颜的一个冷漠的白眼后,委委屈屈地爬回自己的位置,被小助理冷酷无情地灌了一大杯热水。
杨寻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准备高冷起来,再也不找谢颜聊天了。他兴致冲冲地拍了张自拍想要发微博说新戏的事,又觉得不妥,还没问孙怀君的意思,毕竟每个剧组的宣传习惯都不同,不是都乐意让演员提前放出消息的。
孙怀君倒不介意,他让杨寻进组,已经想到了这种情况,便很随和地对杨寻说:“要不你也带上谢颜,露个脸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