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长袍的男人摇了摇头,感叹道:“那个之前是还不错,现在也不行了,现在还不如那老大呢。从国外回来后,整日花天酒地的,已然不成样子了,淮军的兵权交到这种败家子手上,不过两年的事了。”
他正说着,一个蹲在地上的男人用方言打断他们,“管他老大还是老二,俺这些都不懂。俺只晓得这年年打仗的,和外国兵打完了,晋淮又打仗,没得一天的安生日子过,还去不娶婆娘,生不生娃呀。”
话糙理不糙,那些体面的男人原本不想和他说话,却也还是点了点头。
徐婉听着他们谈话,暗暗叹了口气。她是知道将来的的,淮晋一役惨败后,孟司令便将孟钦和从坤州叫了回去,帮着他治军整兵。孟钦和虽然表面上不大愿意,但还是去了金城。在之后,孟钦和从他大哥手上彻底夺回兵权,连年的混战也终于告一段落。
徐婉倒不担心孟钦和,也不担心将来的局势,她她听冯太太说过程公馆的男主人在淮军任要职,不想再在金城撞见孟钦和。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金城离坤州不太远,徐婉想了会事,又看着窗外的景出了会神,不过三、四个钟头就到了金城。
徐婉之前和程公馆的管家约好了下午去程公馆。徐婉对金城不熟悉,怕误了时间,下了火车便叫了个黄包车直接去程公馆。
程公馆是一幢法式风格的洋房,在金城西郊,那一片是富人区,许多这样的洋楼。
徐婉赶到程公馆时还不到五点,自报来意后,一位穿着长袍的管家让卫戎放了她进去。
许是西洋式的家具装修是时髦,程公馆和之前徐婉住的那栋洋楼倒有些相像。管家领着徐婉在一楼的偏厅候着,“对了,小姐你贵姓?”
徐婉只在电话里说是冯太太介绍来的,还没有告诉对方姓名。冯太太是知道她名字的,若是说了真名岂不会露馅?徐婉犹豫了一下,随口道:“我姓何,叫何婉。”徐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脑子里第一反应冒出这个姓氏来。
“我姓邹,你称呼我老邹或者邹叔都行。”
徐婉连忙客客气气道了一声,“邹叔。”
邹叔点了点头,让佣人给徐婉端来茶点,“太太还在睡午觉,何小姐你请等一等。”
徐婉原本想着午觉不会太久,哪知茶水凉了又续好几回,都不见程太太过来。不过徐婉也知道,那些太太们如果前一天晚上打麻将打太晚,第二天是要睡上一整天觉的。
等了足足两个小时,都不见人过来。虽然徐婉从前没有被人这样怠慢过,但徐婉也不敢抱怨。她知道她以前不过是沾了孟钦和的光,如今是到别人这赚钱谋生的,哪该别人事事顺着她?
当指针指向七点的时候,徐婉终于听见邹叔带着人走了过来。她连忙站起来迎接,却发现是个年纪和她一般大的女孩,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却是梳了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倒像是学生的打扮。
“这位是?”徐婉愣了一下。
邹叔请那位小姐入座,才回到徐婉道:“这位是方小姐,也是来应聘爱兰小姐钢琴老师的。”然后又对她们两说:“太太现在在用晚餐,吃晚饭才有空见两位,还请两位再等一下。”
原来并不像冯太太说的那么缺人,看那方小姐的模样,倒像是个音乐学校出来的学生。徐婉有些沮丧,不过还是去跟那位方小姐打招呼,“你好,我是……何婉。”
方小姐不太爱说话,只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