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轮到贾母哑口无言了——贾赦的名声是怎么传出去的,她不光知道,自己也没少对着亲近的人说起。在世人的认知之中,做父母的对子女都是歌功掩过的多,所以贾母说出的话才会有那么多的人相信。
要不是对大儿子太过失望,贾母一个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替自己的儿子文过饰非?于是外头关于贾赦的传言一日盛过一日,渐渐的贾母就忘记了自己曾经在其中起过的作用,只当是外人也看不惯贾赦的作为。
可是今日里贾赦却提醒了她,贾赦的名声不好,她也是出过大力之人。
就是王夫人,面对贾赦关于自己名声传言的质疑,那哭声也小了下去——贾母如果只是推波助澜的话,那她就是始作涌者!
贾琏已经没法评判眼前的贾赦了,这个贾赦与他印象里那个人完全变了一个。可是在最初穿来之时,他也不是没试探过,并未发现异样,怎么今天一早晨下来,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贾琏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那就是贾赦与他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而来的,甚至还一样是带着对二房深深厌恶穿越而来的。
在遥远的架空历史的时空之中,能够遇到一个老乡,还是与自己目的有些相近的老乡,应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可是贾琏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若是同一个架空时空之中,出现了两名穿越者,那究竟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贾琏纠结住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与此人相认。
正在此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贾赦,向着贾母道:“现在我已经全然不在意名声了,那老太太觉得,分家之事还拦得住我吗?”
贾母听到贾赦如此坚定的问话,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个长子,好象从来没有与他相处过一般。确切地说,贾母是没有与一个什么也不地乎的贾赦相处过。
以前老大虽然也混了些,说出来的话也不中听,可是自己哭上两声,或是说出回南的话,他都会乖乖地请罪,最多是回了东大院里拿邢夫人等人出气。
可是今日这些招数都不好使了。
贾母将眼向着四处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贾琏一脸狐疑地看向贾赦。对了,琏儿。贾母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日他那个死鬼媳妇死了,本来贾赦也是不愿意让老二媳妇管家的。可是自己让人把琏儿往自己院子里一抱,贾赦就一点儿也不敢反对了。
这么多年来贾赦明面上对琏儿是不闻不问,可是贾母却知道,他那个管家,可是没少偷偷地震慑跟着琏儿的下人,要不贾琏的那个奶妈子能那么尽心尽力?
哼哼,没想到呀,老大倒是看重这个儿子。贾母的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你自己不在意名声,也不为琏儿兄妹着想了不成?你也不想想,有你这样坏了名声的老子,琏儿还出门走动不走动?迎春还嫁不嫁人?”
说到贾琏,贾赦还觉得没有什么,反正现在他还不知道那个住进他儿子身子里的东西,是好是坏是敌是友。可是说到迎春,还是让他呆了一呆。
上一世的时候,他对迎春这个闺女还真是从来没正眼看过一眼,谁让那丫头的生母与静娴之死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可千不该万不该,等自己注意到迎春的时侯,竟然发现太晚了,那丫头已经是十六七岁的老姑娘了。于是自己只能匆匆地将她嫁了出去,要不还真是丢不起那个人。
可谁想到那个孙绍祖竟然全不念祖辈的情份,把迎春不上一年就给搓磨死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这个做老子的失职,对不起那丫头了。贾赦微微黯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