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说的什么话?我心疼老太太拖着病体操劳不易,请她老人家回房休息,难道不是孝道?还是在二老爷看来,只有如二老爷一样,事事烦老太太操心,让她老人家跟着着急上火,才是孝道?”
贾政本就不是什么善言之人,平日也不过因架子端得住,又总是板着脸逢人就说教,这才让人畏惧三分。现在贾琏不再畏惧地他,说出来的话又快又利,贾政一时还真接不上了。
“你给我跪下!”一见贾政说不出来话的样子,贾母就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心疼的是贾政,生气是对着贾琏。那一声断喝中气十足,谁能说她现在是重病之人?
贾琏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还是那句话,他可以据理力争地怼一下贾政,可是贾母这个荣国府的最高长辈,却是所有人该孝顺的对象,一心还想着不能名声有失的贾琏,不想让人挑出自己的毛病来。
见贾琏终于跪了下来,贾母与贾政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生怕贾琏也与贾赦一样,连贾母的话也当成是耳边风。还肯听老太太的话就好,那日后只让老太太来对付他就行了。
贾母向着贾琏怒道:“你知道心疼我,难道我就不心疼你父亲了不成?现在他生死不知,我又如何能安睡?你如此不体谅我心,又对着你叔父口出恶言,也是你该做的?若是不给你个教训,怕是你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贾琏觉到不好,正想分辨两句,就听贾母已经向外喊道:“来人,给我请家法来。他父亲尚不敢如此忤逆于我,他倒比他父亲行事还荒唐起来了。今日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王熙凤刚才听着贾琏与贾政对嘴,还觉得他终于硬气了一回,有了个继承人的样子,所以并不肯出言相劝。现在听到贾母竟然让人请家法,哪儿还能看得下去:
“老太太息怒。二爷也是担心老爷,所以心下着急了些,说话也就顾头不顾尾的。他是在老太太跟前儿长大的,老太太有什么不知道的?只看着他还得出去寻老爷,还要去扬州给姑奶奶奔丧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王熙凤边跪边替贾琏求情。
贾母却觉得,贾琏现在就敢不听自己的话,若不趁他刚想出头就压下,日后怕也不好控制,一定不听王熙凤之劝,定要让人请家法过来:
“不是我心狠,只是他老子有今日,就是从小到大不听我劝的结果。现在他又是这样,焉知将来不会落了他老子一样的下场?”话说得十分恳切,可也挡不住一定要打贾琏的事实。
王熙凤听了心下一寒,这就是平日里说着心疼自己与二爷的老太太,现在老爷还只是让人劫持,就要对二爷下狠手,若是老爷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府里哪儿还有自己夫妻的立身之地?
举目四望,只觉得这一屋子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如失踪的贾赦一样,对贾琏心怀疼惜,王熙凤不由得悲从中来:“老太太,就算是老太太要让二爷吃些教训,也请把这打给他记下,等着寻到老爷,让老爷教训他从少不成?现在还是请二爷快些去寻老爷要紧。”那哭声十分哀怨,倒让一直想主意的贾琏心下暖了几分。
邢夫人也跪了下来:“老太太,您要教训琏儿,媳妇不敢拦着。可是凤丫头说得也在理,还请老太太先让琏儿去寻老爷回来吧。若是琏儿真的让老太太教训了,可还有人去寻老爷呢?”
王熙凤看邢夫人,从来都没这么顺眼过,果然二爷说得对,大房之人才是惦记着大房的,没见直到现在,自己的姑妈还有低头转她的佛珠,如没听到众人说话一般,不肯替二爷求上一句情?
正闹个不休,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