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心为兄长们高兴,但一日日过去, 他一日日抑郁,忍不住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整日在屋内静养,躺着被人养着, 每日看着恩府上准备的膳食,那是他一生都没有吃过的佳肴,他觉得,羞愧!
为人弟子, 不能侍奉恩师,反而让恩师养着,一日是养病,十日是养病,但是这快过去一月了, 该死的身体还是不能好, 恩府上下所有人越是对他嘘寒问暖, 他就一日过一日的羞耻致死。兄长们都去南山为恩府办事了,就只有他……
他俨然成了个吃白食者!
其实,这很正常,病后抑郁症,一个人长久躺着总忍不住胡思乱想,说白了,就是唐泉怀疑自我人生价值。
他倒是有在闲暇之余写了几个小话本售卖,但那一点点银两,别说恩府看不上,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提啊。
这日,他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恩师派人来叫他。
“唐公子,主子请您去书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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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裴卿已在这里独自坐了半个时辰,直到茶水泡的发白,再也没有味道了。
他敲了敲桌面,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之前裴卿吩咐不许人来打扰,他就一直侯在门口:“主子有何吩咐?”
“去把唐泉请来。”
“是。”
书桌上,凌乱的宣纸,上面乱七八糟的写了些什么,只有裴卿一个人能看懂。杀人诛心,今日小慈的那种透骨的愤怒,夹杂说不尽的委屈;他的少年永远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却在那一刻突然变成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他的牙齿“格格”被咬的响,咆哮着,势不可挡,怒不可歇的失控了。
事实上,裴卿知道,少年曾经在他面前拙劣的隐藏着自己“暴力”的一面,他看破不说错,只是因为觉得少年这份心意弥足珍贵,又觉得这样的少年鲜活无比煞是可爱。
然而,今时今日……
唐泉很快就来到来了:“学生见过恩师。”
“唐泉,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谢恩师,学生现在好多了,只是…”唐泉低声,说了一半停止了,欲言又止,恩师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裴卿道:“只是什么?是不是闷的慌?”
“不是。”唐泉急忙否认:“只是学生现一事无成,整日无所事事,光吃白饭……这,这,学生羞愧。”
“不用心急,为师很看好你。”裴卿看了他一眼:“这次乡试没去不打紧,下一次还有机会,不过,在此前,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走另外一条路?”
“学生恳请恩师指点。”唐泉喜出望外,恩师还记得为他铺路,他激动万分,但凡恩师有命,他是无所不从,他就怕自己这样被忽略着没有作为。
“我听说你在写一些小话本……”
“是……”唐泉心里七上八下,恩师连这也知道,:“学生甚是无聊,便写上那么一点,若恩师有其他吩咐,学生立刻停了后续稿子。”
“噢,都写些什么?说说看。\"
“多是一些民间俗事,难登大雅之堂。”唐泉更是慌乱,是不是自己“不务正业”丢恩师的脸了,自己真是没用!
“可是些才子佳人情情爱爱的故事,为师知道,你不用紧张。”裴卿也意识到自己的脸色似乎给对方造成了压力,软了下语气道:“这些小话本,每日销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