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实于心不忍,又劝说:“二公子病成这样,人命关天,姑娘你就出去说两句,赶紧让他们进来暖和暖和身子吧……”
堂弟顾祈安今年十三,身子瘦弱,不好练武但是喜欢读书写字,性子安静,斯斯文文,是二房这么些人之中最讨人喜欢的一个。
顾晚筠肯定不会去请的,只得将顾实叫到一边,悄声道:“你取一些银子出去,叫他们要么进来,要么就拿了走人,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顾实闻言,只得照办……结果,二叔那一家人不但把银子收了,还进了顾宅。
遇鲤真的服了:“这二爷他们也太不要脸了。”
顾晚筠已经猜到结果了,也无可奈何,毕竟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堂弟病死,那样不管是去世的爹爹还是祖父都不会原谅她。
随后就见那一家四口,二叔背着顾祈安,后面跟着纪氏和顾晚筝,几人衣裳头发凌乱,狼狈不堪,见了顾晚筠都不敢抬头直视。
明明顾晚筠一身暗沉灰布衣裳,垂髻上只有一根木簪,如此素面朝天,却是肤白胜雪,月眉星目,圣颜仙姿。
二叔顾徽偷瞄一眼顾晚筠,先开口道:“大丫头今日恩情二叔先记下,今后必定做牛做马报答。”
顾晚筠皮笑肉不笑:“二叔说这些话就太见外了,都是一家人,自然应该患难与共,相互扶持。”
她说到患难与共的时候,顾晚筠语气颇重,听得二叔一家人脸色更难看了,更加不敢开口说话,埋头无地自容的模样。
毕竟当初逃跑的是他们,现在却又回来求收留。
顾晚筠轻叹一声,道:“此处只是个遮风挡雨之地,可万万比不上侯府,恐怕要二叔二婶跟着吃苦了。”
二叔愁眉苦脸的叹息:“若不是祁安病成这样,二叔绝不想来麻烦你的……”以前妹妹是皇后,多耀武扬威,现在竟然对着一个丫头低声下气的说话。
他们也是倒霉,还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出城肯定再简单不过,谁知道那些叛军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直接抢夺干净了他们的财物,导致现在比抄家遣散的顾晚筠也好不到哪去,同样的下场,流落街头,倒是顾晚筠反而有个住处。
顾晚筠觉得,还不是二叔他们太着急了,如果多等几日城门没那么戒严再出去,怎会落得这种下场?
她赶紧打断:“先别说那些了,你们先送祁安进屋暖和暖和,现在这样请不来大夫买不来药材,恐怕只能多捂点被子,听天由命……遇鲤,给二叔点炉子,再煮些姜汤暖暖身子。”
“是。”遇鲤应声,匆匆离去。
顾徽黑着脸,背着高烧不退的儿子,身后的纪氏和顾晚筝是一直埋头不敢吭声,灰头土脸的一家人去了东厢房住下。
小宅院日常所需早就备齐,也稍微存了些粮,但是现在这种窘境,至少年后才能出门,要养活这八口人吃干粮暂时也死不了,重点两个紧急病患无处抓药,还不知如何是好。
傍晚时候,顾青冒着雪急匆匆的跑回来,冻得脸颊通红,嘴唇干裂,脸色不太好看。
顾晚筠连忙将他叫到正屋,询问可有打听到什么关于大哥的情况。
结果可以确认,大哥当真在秦敛手上,并且如果大哥执意不归顺,逆王登基之前会将他们这些不肯服软的俘虏一并斩首示众,也就是大哥估摸着只有十来天可以活命了。
顾晚筠大概也知道大哥不肯归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