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现在问她最亲近的男子是谁,怕也只有闻琉,无关梦境与那些荒谬事。只是宴家只剩她一个,闻琉在宫中没有亲人,两人互相扶持到现在,便是突然复生的太子,也是比不了他们间的感情深厚。
她乐于看闻琉受万人敬仰,众人爱戴;也想见他有贴心人陪着,儿女满堂。但如果为他生儿育女的人是她自己,宴卿卿从未想过。
雅间的门被人推开,打断宴卿卿的思绪,她抬眸往外望了一眼。一双纤白的手掀开垂下的珠帘,贺端风推着太子过来。
她俯身在太子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又和宴卿卿对视一眼,退避到珠帘之外。
太子滑着轮椅过来,他对宴卿卿笑了笑:“孤以为你会早点出来,还准备了许多想要同你说的事,待会天就要黑了,现在只能长话短说。”
宴卿卿沉默着,她的手紧攥绣花杏色锦帕,指尖微微发白,最后还是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
“太子哥哥回京,是想做那种事吗?赵郡王回辽东了?”
那种事,说得也只能是叛|乱造|反之事。
太子稍愣,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他轻叹口气道:“赵郡王有事出去了,没回辽东,回去就赶不及回京城了。卿卿,那些本来就是孤的。”
他没有反驳宴卿卿,话里甚至还藏着势在必然。宴卿卿心也蓦地一沉,她微微撇了头,避开他的视线,发上翡翠玉兰步摇轻轻晃动,有淡淡的暖光。
“那太子哥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就不怕我出卖你们吗?”宴卿卿垂眸道,“您应当了解我性子的。”
她是宴将军的嫡亲女儿,平日里就不喜看见腌臜事,只是懂得明哲保身,所以才什么都不说。
“谁都可能,孤知道你定不会,”太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热气腾腾而上,“京城里孤谁都不信,李太傅现在唯闻琉命令是从,老王爷那里孤也提着半颗心,只有你孤是最相信的。”
宴卿卿咬了咬唇道:“那您可愿听我句劝?”
“不愿。”太子抿了口茶水,看了她一眼说,“别告诉孤,你想帮闻琉?”
“您不在京城,但也应该知道朝廷的事。当年安西王入京作乱,二皇子趁机害了您和皇后娘娘,他又死于安西王之手,再之后便是三皇子登基。
三皇子是心高气傲却没什么本事,朝中被他弄得一塌糊涂……他毒发而亡,五皇子即位,至今快要两年,朝廷安稳,百姓安生,来年又要开条出外的商道。”
她没继续说下去,其中含义却也表达清楚。
太子只是静静地端着热茶,他的手指轻轻点青花瓷竹叶茶杯,雅间的氛围瞬间静得快要凝固。
贺端风隔着珠帘朝里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当初她问闻陵,若是宴卿卿不在他这边怎么办?太子没有在意,他认为没这可能,只简单地回她一句便问起了别的。
但宴卿卿说现在这种话,岂不是意味着背叛?太子信她,她怎可这样对太子?
“宴小姐的话说得不对,”贺端风走进来扶住太子的宽肩,皱着眉对宴卿卿说,“便是皇上做得再好,那也是公子的东西,便是您不支持,也不该说这种。”
太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淡淡道:“孤许你个机会,重说一遍。”
宴卿卿脸色未变,起身跪下。
“我知您最适合这位置,但是现在不行,真的不行。蒙古国虎视眈眈,京城内要是先乱了,那到时就真遭殃了。便是您,恐怕也得花上一两年的时间才能让朝廷恢复过来。更何况皇上也不是吃素的,若您败了,可曾想过后果?他不可能放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