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男人这样太高大了,倒和皇上差不多,她家小姐会不会受不住?丫鬟脸微微红,敛住自己的心思,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世家之间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一阶层都恍若有天堑之隔,追赶不上。
钟家虽是世家,不过家道中落,较起别家却是远远比不上的。
家中现在只有处烂宅子,田地本来还剩几亩的,钟从凝为了给母亲也卖了出去,现在算是真真正正的身无长物。
他在世家公子也不算出挑,样貌拿不出手,性格又不体贴,财物更是没有多少,母亲重病缠身,就连普通的农家女子都不愿嫁他。
久而久之,他便耽误下来,至今还没有过婚配。
丫鬟领他到了大厅等待,随后又差人退下来端茶。
见宴卿卿身边的相然走过来了,便行礼告退。
她出去吩咐小厮与丫鬟好生伺候这位公子。
这丫鬟心中不明白钟从凝是从哪知道大小姐招夫婿,他亲自来宴府送了封信也就算了,自家小姐竟然也挑上了他。
她摇了摇头,宴家以后的姑爷,可不能让人轻慢了。
相然走了进来,朝他行礼道:“钟公子,小姐在书房等您。”
钟从凝以前见过相然,不过二人并没有私交,也不熟悉。他安静了半天,最后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相然姑娘,许久未见……宴小姐最近可好?”
宴将军功绩斐然,得世人尊敬,宴府也是钟家远远都比不上的。
但宴家人丁凋零,只剩宴卿卿一个女子,事事都压在她身上,她那时年纪不大,定是累极了。
相然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钟从凝起了身,跟在她身后。
“承蒙陛下待宴府照料,小姐尚且还好。”相然笑着回他,“自几年前一别,倒是许久未闻钟公子的消息。”
钟从凝那时与宴将军说事情,碰巧遇见了过路的宴卿卿,两人见了那次后,就再也没有相见。
“母亲身子有恙,忙着照顾她,所以平日没空闲日子。”钟从凝迟疑说,“宴小姐会不会介意我母亲?”
相然摇头道:“小姐自是不会在意此事,旁的事情您若还想问,她待会会亲自告诉您。”
钟从凝点了点头,面容是冷静的,身体却十分僵硬,行走之时同手同脚,滑稽无比。
连相然都看出了他的紧张,只得安慰道:“小姐性子好,不会为难于您。您可是她选中的人,以后还要过日子呢。”
她的话说得钟从凝脸有些红,话都不会说了。
他母亲其实是不赞同他这样做的,钟家的长子嫡孙,怎能入赘到别家做女婿?但耐不住钟从凝求了好几次,加上钟家贫困潦倒,她熬不了多久,也想看自个孙儿出生,便顺了他意。
宴卿卿此刻正侧躺在紫檀嵌玉罗汉床上,手撑着案几上,轻轻揉走腿上的酸软。
屏框上边为紫檀雕刻玉竹蝠纹,高束腰旁鼓腿膨牙。
她的面容艳丽,描画淡妆,檀口含香。眉目间有浅淡的困倦之意,似是劳累极了,秀发温顺地垂于细肩上,耳边坠着精致的珍珠耳坠。
闻琉在梦中一直折腾她,他说的那些话宴卿卿恍惚之间也终于听清了两句。
当真是想得越多,梦的东西越多。不过陪闻琉去了趟观音庙,怎么他夜中就时常追着自己问为什么还没有孕?荒唐至极。
宴卿卿越想越觉着羞恼,梦中怀胎,难不成还想怀鬼胎?她当真觉得这轮定安怪异。
“小姐,钟公子来了。”相然在外面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