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萝于头顶拥簇,遮下好大一块阴影。席上再置几案,铺上两水垫。一应摆设皆是临着绕藤溪流,席地而坐,宛若置身清幽山林。
司檀很是惬意,两梨涡不由自主便清浅弯起。她坐于水垫上,觉得浑身热气降下去许多。流水就在手边,伸手可及。
潺潺泠泠的流水与鹅卵碎石相撞,发出不绝交响,悦人却又不嫌乱耳。水中鹅卵石缝里,还有清透的浅黄晶石添加,趁着流水,借着斑驳光影,好似夜空中的星星,皎皎璀璨,熠熠生辉。
司檀撩起衣袖拨动凉凉的清水,玉手小巧,于水中来回轻划,像是条活泼游动的鱼儿。探头左右查看半晌,亦是没发觉这溪流自何处灌来,又是自何处引出。好奇之下,身子前倾,头上玉坠映着水波反射出一道道白光。
她的身子越来越低,眼睛一直在流水沟渠边角搜寻不止。裙角一丝丝滑下,眼看着就要沾上水。
闻亦停笔搁案,伸手将她倾斜的身子拉回些,“你是又热了,想要下水一游吗”
语气明显有几分打趣的意味。
“不,不是。”
司檀慌忙回身摇头,两鬓珠玉摇摆不止,圆圆的两个脸蛋也随着她的晃动微微荡起波来。她是热,可并不想要在这清水中游。且这水浅,约摸着也就一尺深,伸个脚还行,怎么能下水一游
闻亦面上微露温然之色,无奈摇头之后,道“好好坐着。”说罢再次提起笔来继续描绘。
装着疑问解不开,司檀坐立难安。她小心抬眸偷瞄了闻亦一眼,见他很是认真的垂首作画,张了张口,又不好打扰他。
犹疑许久,她轻轻俯下身来,两手支撑下颌,趴在几上,“闻亦,这水是从哪里引来的又是怎么引的”
她问的很是小心谨慎。
闻亦勾唇再次停笔,双眸与之相对,道“是东院管着府内吃水所用的一口深井,工人挖了深沟,借铜管引流。”
“那又是流向何处的”
“至西院水井,供府内平日洗漱所用。”
“那就是干净的能喝了”不等闻亦回应,司檀转身小声嘟囔着,又凑近环树的悠悠清水。略一撩袖,两只白皙小手便探了老长。两手相合曲成瓢状,伸进水中捧了一些出来。流水清凉,于指缝间渗一些出去,化作清软水柱,再次注入流水之中。忍不住的,她脑袋就缓缓低垂下去。
“不能喝”见她凑的越来越近,闻亦音调稍高,慌忙制止。
这水虽说是井水,清而甜。却是未经过滤煮沸,是生水。若是任她这么直接入口,怕是要不舒服。
司檀速速缩回了脖子,将手中的一捧水又重新倒回。两手胡乱地往衣裙上抹了两下。不多时,水汽浸染衣裙,在两侧留下两道深暗印子。她脸颊微红,明显有些涩涩含羞的模样。
“我、我就闻闻,不喝。”
她这话出口,只怕是连自己都不信,谁是拿嘴巴去闻的她方才双唇努起,眼看就要触到手中的清水了,分明是想尝一口。
闻亦无奈笑笑,想她脸皮薄,也不刻意拆穿。瞥见她额头还聚着一层细密薄汗,微一蹙眉,温声道“还是热吗”
司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便很是乖巧地围着水垫端坐。
是还有些热。可是头顶有藤萝遮阳,身旁有溪流散热,比着之前已经好上许多了。
自昨晚起,闻亦就发觉她极是怕热,浑身像是个燃起的火炉。恰好他身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