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亦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只差一步便要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
“后来呢”司檀望着他,像是一只渴望吃一口小鱼干的猫儿,面上满是殷切期盼。
“后来某一天,他如往常一般下地做活,直到午间他才拖着一身的疲累往家里回。可行至院外栅栏处,发觉家里似乎不太对劲。”
闻亦突然收了声,观察一眼屏息竖耳的司檀。明显发觉她紧憋着一口气,好似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着。
他唇角一勾,继续说道“那人小心翼翼地拉开栅栏,缓步直往室内行去。他有些害怕,就颤颤巍巍地透过门缝往里一探”
灯火昏黄,有暗影投在墙上。室内静得很,加之闻亦略显低沉的嗓音,司檀暗觉脊背拔凉。可还是好奇这故事到底如何,咬牙壮着胆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稍稍停顿,闻亦吼间上下一动,声量拔高,很是洪烈粗重地道一句“突然”
这一声宛若夜空闷雷,正投入细听的司檀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好似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惊惧竖起且剧烈抖动。两眼溜圆,双手也不闲着,死死抓着闻亦的薄衫边角。脊背一寒,浑身止不住地僵硬起来。
闻亦隐笑敛息,“怎么,害怕了”
司檀眸中泛起潋滟水波,点头,又摇头。不能说是心里害怕,若是说怕,就没有故事听了。
“别怕,就是个故事。”说罢便伸出一臂,示意她靠近些。
稍作反应,司檀撇了撇嘴,将刹那间漫起水雾掩盖过去,又吸吸鼻子,便颤抖着钻进了闻亦的怀里。
她轻轻揉一把发红的眼睛,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请求道“你继续讲吧,我不害怕。”
闻亦一手揽着她,一手将摊在一侧的薄毯拉过来盖上。
如了愿的闻亦中间再无停顿,将这短故事讲得很是顺畅。毫无意识的司檀往里缩了又缩,寻了一处清凉的位置靠着。直到她揉着发困的眼睛转过身,闻亦才禁不住地咧开嘴来。
这只软毛兔子还真是好哄
次日一早起来,司檀还是稍显局促。可比着之前的刻意躲避算是好多了,起码不再动不动的就红耳朵。
早膳过后,天气不算炎热。二人闲来无事,便在廊下悠然坐着。不多时,府内丘管事引着几名婢子躬身进了院门。
脚步是急,却不显半点凌乱。
司檀立刻合上书中的话本,端身正坐。像模像样的,真有一副贤良温婉的当家主母形象。闻亦见她这模样,漠然勾了勾唇角也不言语。
丘管事行至二人面前,与身后的婢子同行了一礼,道“侯爷、夫人,宮宴制服已成。”
司檀抬眸看了一眼,只见那婢子托着一叠华服,玄衣紫领,袖口边沿处绣有细碎藤条暗纹。
“宮宴”她转眸望着闻亦的方向,疑声念道。
这宫服皆是按她的尺寸订好,无需再试穿改制。闻亦示意了丘管事将此放入房中,便让他们退了出去。
待他们走远,闻亦回应道“周太后寿诞,后日午间于庆和殿设宴。按礼,是你我都要去的。”
“哦。”司檀淡淡地应了一声,拿起话本继续看着,也不多问。
周太后与闻亦的母亲荣阳夫人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同出于河洛王府。成亲之前,他的家里家外,亲疏上下,都是母亲林氏请专人介绍过的。周太后是他亲姨母,他们成亲这些日子都在府中待着不曾前去拜见。而今她的寿诞,他们是要前去赴宴的。
司檀虽说不懂与外人周旋,可该有的礼数她还是知道。她只是长久避在笼中,对外界有些惧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