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亦眉含春水,眸似月华。看着她上了青石汀步,看着她跑进门。
方才提起这画时,她面红耳羞,两只眼睛躲躲闪闪。他心中欣喜,又是满含期待。收回了望向房门的目光,闻亦唇畔溢笑,将丢在一旁的话本捡起。
溪水泠泠作响时,比起丝竹声来,更显灵动不少。
“啊”
室内传来司檀的一声惊叫,刹那间破开院中宁静。正闲适悠然等在廊下的闻亦心头一颤,慌忙起了身往回走。
书房居右,正对内室。房中设有一木阶宽台,仅一步之高。宽台四周皆是嵌墙书架,书籍、竹简齐整摆列。台正中搁有一书案,有玉簟分置两侧。
司檀小脸一阵红白交加,讷讷瞠目,嘴巴一张一合却再发不出声响。她抬手捂紧嘴巴,溜溜如墨的眼睛在缓缓落在脚边。
脚边躺着一张画纸,纸张微黄薄透,以材质来看,正是她先前藏在书架之后的那张。
可画,不是原来的画
这纸上绘有褪了衣衫的一男一女,以竹席垫地,赤身裸体相互交叠。紫藤花穗遮去一角,露着一位女子的娇颜。她朱唇被贝齿咬合,面若春桃,手中紧握的酒樽向一侧倾斜,泄一地玉露琼浆。
司檀两眼空洞,直勾勾盯着纸上。这不是她的画,她的画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也就一瞬间的回神,这分呆滞便转化为说不出的羞耻难堪。她脸颊泛红发烫,好似潮水一般涌向脖颈,耳朵。一路无阻直达心口一处,催醒了沉睡中的小鹿。
“啪”的一声脆响,慌乱之中,她迅速以两手蒙眼。也顾不得将那散了一半的纸张捡起,跌跌撞撞地就提步往外冲去。
这宽台有一步之高,惊慌失措之下,司檀遮着眼睛一个不甚便踩了空。
她心口一沉,遮着眼睛的两手自眼周拿开,胡乱挥舞不停。紫衣凌乱飞扬间,她歪斜着身子向地板上倒了下去。
两手的挥舞带动了一侧木架,架上原放置着大大小小的古玩瓷器,这一剧烈震动,便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小心”
一阵意料之外的晕眩,正惊恐侧躺在地的司檀便不知怎地就被轻飘飘捞起。清凉席卷,她安然回到了闻亦的怀中。
“噼里啪啦”脆响不断,架上的瓷器一件挨着一件落地,在地板上肆意炸开,宛如一朵朵盛放的牡丹。
闻亦扬起阔袖与之隔开,将怀中的司檀裹的严严实实。细碎瓷片飞溅之际,却是无一粒能伤得着她。
响动总算是停了下来,司檀脸色煞白难堪,两手紧紧环在闻亦的腰间。
闻亦轻舒口气,抬手抚着她软绵绵的后颈,“别怕,没事了。”
他声音轻柔,听之如沐春风。冰凉的手掌正瑟瑟颤抖的司檀忽然就安静下来,心口翻腾着的惊恐无措也随之远去。
“让我看看,伤着哪了”
司檀缓缓自他怀中退了出来,眉目低顺,嘟着圆圆的脸摇了摇头。
闻亦无奈叹一口气,伸手捏一把她耷拉着的脸蛋。“怎么取个画,还要摔上一跤”
一说画,司檀脸上好不容易退了的嫣红再次翻涌过来。如同连海潮水,一遇阴雨便疯狂高涨。
这画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她又该如何开口解释
她自己故作神秘藏了三天,只等着他不在时才蘸墨描上几笔。他自是不知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