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太妃穿了一身素衣,面色淡淡的,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待王娡和曹夫人走出,立马将新年礼物扔置在地上:这些人几时把她放在心上过?怕是日日等着她死吧?她偏不死!她要好好地活着!
从北宫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两旁已经点上了灯,跨过殿阁的门槛,王娡觉得今日的殿阁格外的静,不禁有些奇怪。
惠槿走了过来,在王娡耳边低声道:“皇上来了,娘娘刚去北宫不多久就来了。”
王娡略有些惊讶,扫了一眼四周没看见一个侍卫。
惠槿又低声道:“皇上将侍卫全都撤了,说是想清静一会子。”
王娡点了点头,提步走进寝殿,看见刘启趴着字,脸朝下躺在那里,王娡看着他那个样只觉得好笑,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柔声道:“陛下这么早就睡着了?”
刘启侧过身子,看了王娡一眼,道:“我在这里等你,等了许久,你都不来,索性睡觉!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比朕还忙呢?”
“妾不知道夫君要来,知道夫君要来就不会和曹夫人一同去北宫了。”王娡道。
刘启听着北宫两个字,脸色略略黯了黯。
“薄宫人年前就染了风寒,时不时的咳嗽,一直瞒着我们,我们去看她了,这才知道。”王娡道。
“请太医了吗?”刘启神色淡淡的。
“请了,只是不怎么见效。”王娡道,看了刘启一眼,又试探性地道:“妾琢磨着北宫终究冷了些,薄废后病了,不如在未央宫安排一间殿阁让她住进去。”
刘启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王娡知道这话他不爱听,没再继续往下说。
沉默了良久,刘启道:“你对薄废后倒真挺上心的!”
王娡不吱声,心里暗暗在想:人的心都是肉长的,薄废后虽不招你喜欢,可她从没做过任何伤害人的事情,她在位时多少帮过我,我怎么能不对她上点心?
刘启轻叹口气道:“她是朕的前皇后,也是朕的远房表妹,朕的确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憎恨她,你替朕多照顾她也是应该的,但总得有个度,她既已被废,就不可以再搬到未央宫这里来,若她搬了过来,慎太妃还不吵着一起搬过来?规矩定在那里就得执行,否则要那些规矩作甚?”
王娡原本还想劝刘启得空时去看看薄废后,可看着他的态度立刻将那些话全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次日起床后,刘启忽然来了兴致说要给王娡梳头发,王娡不由得想起上回他给她画眉那件事情,心里不由得直打鼓。
刘启这回却是格外的细心,毫无恶作剧之意,拿着木梳,一下一下温柔地梳着,忽然看见了一根白发,将它挑了出来,温声道:“皇后,你长白头发了!”那语气仔细听着有几分惊喜之意。
王娡平静地道:“妾老了,三十多了,现在又有了白头发,陛下怕是更嫌弃了。”
刘启攸地一笑,道:“朕的白发更多,岂不是更让你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