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你已经护了我大半辈子,也许今日难逃一死,但我仍是要谢谢你。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却享了五十六年的太平日子,现在想起来,虽然你做的那些事我未必赞同,但你伤神忧思,我也从未为你分担过什么……”
“夫人……”
“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等你来看我,等着你回心转意。后来我看见远处皇宫的这场大火,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世事如浮云,过眼成烟散。我若一心待你,又何必等着你来?所以,你不来看我,我便来看你。说起来,也多亏了有这场火。它把你拥有的一切都烧光了,除了我以外。也许到了现在,你才会真正地肯陪伴在我身边,心无旁骛了。这很好……”
叶夫人的语气柔得像一泓清池,没有半点虚伪。
叶知秋惨笑道:“我此生算计无数,死不足惜。但是夫人你不应该死……”
“这世上没有死不足惜的人。你死了,一定有人会拍手叫好,也一定会有人痛不欲生。所以,又有什么该死不该死的?”
两人正依偎在庭中四目相对,全然未察觉到身边多了三个黑衣人。
“叶大人、叶夫人。”
鹫尾带着两个琉夏勇士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她全然不在意叶氏夫妇诧异的目光,略一颔首道:“奉苏学士之命,来救二位出城。”
叶知秋听了,颤声问道:“你说的苏学士……是晓尘?”
“正是。”
温兰根本就不需要我配合他两面夹攻,他自己就做得到,他和苏晓尘才是珠联璧合……
叶知秋又惊又喜,心想莫不是这孩子任了伊穆兰的国主,此时忽然派人来救,必然是温兰施了援手,忙又问道:“你是伊穆兰的人?”
鹫尾厌恶地皱了皱眉,道:“不是。”
叶夫人也一阵心神激荡:“这孩子……这孩子原来还惦着我们。”
鹫尾道:“大火很快就会烧过来,我这儿的两位勇士会背着你们出城去。”
叶知秋隐隐有些奇怪,问道:“晓尘他此时人在何处?”
叶夫人大哭起来,她知晓丈夫的脾性,若鹫尾不问还好,鹫尾这样问,以丈夫心高气傲的性子,定然不会屈从。
“就在城门口。”
“什么?”叶知秋疑惑了,此时就在城门口?
“莫不是晓尘知道城里有敌邦伏兵,攻不进来?”
鹫尾冷笑一声:“城里没有伏兵,那是苏学士设下的伏城之计。”
叶知秋一阵懵然,“伏城之计……”
“是啊,苏学士带了人马来平定帝都,哪有什么敌邦伏兵,都是他设下的计谋而已。苏学士说了,那十八国的战袍军旗上的徽纹都是小时候你教过他的。”
叶知秋听得呆若木鸡如在梦中,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我和温兰有约定,里应外合共同举事。我和大巫神有约定啊!他是伊穆兰的国主,他为何要算计于我!”
“你不信?”鹫尾伸手从袖中一摸,纤纤细指拈出一颗雷火珠,朝远处抛去,只听雷鸣般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边嗡嗡作响。
“那一日陈麒是我骗的,郑崙是我炸的,都是奉苏学士之命。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那他为何还要你来救我?”
鹫尾柳眉一翘,登时怒了:“你以为我愿意来救你么?我不过是被苏学士郑重嘱托一定要救出叶夫人才过来的。至于你?哼……瀚江边将苏学士丢给伊穆兰人,暗地里又谋害了太子妃致使她身死寒村,还拿了曹飞虎的首级替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