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自从李重延为了治理城外劫匪张贴了公告说活捉持刀的匪人赏银八十,就地砍死的赏银一百之后,还真有那么一群人干起了专砍匪人的营生。
既然是要砍持刀的匪人,那么自己肯定不能用兵刃。于是久而久之,这群人就总结出一整套的砍匪心得。
首先就是不能动刀子,自己持了刀,就说不清谁是匪人了。所以这群人准备了木棍、石头、绊马绳、石灰粉,各种各样应有尽有,但就是没有带锋的兵刃。
然后就是不能率先动手。先动手的必定得是匪人歹人呐,那么要是对方不动手怎么办呢?那也简单,找个黄老三这种的,诱他出刀,然后再喊救命,这下子被害人和凶器都有了,齐活!
说起来李重延其实卸了县令之职早就过去个把月了,怎么这告示还生着效呢?这就要夸一夸因为曹飞虎的发小泾州知府李卓了。
李重延隐姓埋名做县令,可李卓心知肚明他是个什么来历。太子爷发的告示,就算人走了,咱也得贯彻下去啊。人家太子爷还在京城里呆着呢,指不定哪天念了旧情询问新阳县的事儿,知道自己的旧令还保得一县百姓平安,那必然心情大好啊。
所以李卓从李重延离开新阳县的第二天起,就私下吩咐了新上任的县令说,旧令依旧,一切赏银找泾州府来支取。
所以在新阳县的县城里,李重延还是百姓口中的李青天,而在县城外,他也还是匪人们心中的财神爷。
那个男人被洒了石灰,又砍不了人,正心中慌张,忽然觉得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下几乎要昏过去,他急忙转身劈过去,不料一刀劈空不说,肩后又挨了一下,撞得他一脚跪在地上。
那男人不得已放缓口气求饶道:“诸位,咱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若是要银子,我这儿还有一些,只管拿去,还请手下留情。”
大家纷纷点头道:“使得,使得。”
“嘿嘿,手下留情?放了你岂不是跟财神爷过不去,再说了,县太爷有令,碰到你这种人的,就该弄死,咱也是奉公守法的良民,饶你不得啊。”
话音刚落,已是一块大石头朝那男人砸了过去,男人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已被砸碎了脑袋倒地上了。
众人见那男人已死,立刻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开始翻拣身上,果然搜出不少银票,足足有好几千两!
“嚯,今儿个这一笔真是赚得发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能带那么多银票出来。”
黄老三凑过来摸了摸那男人的腰间,居然摸出一个腰牌,那腰牌上正面有“龙鳞”二字,牌边还镂着祥云的纹样。
众人啧啧称奇道:“还有这等事?”
“咦,这玩意儿有些眼熟,像是军营里的腰牌。”
“难道是个军爷?”
众人不觉有些惧意,边上一个大汉却笑道:“怕他个鸟,咱要是入了营,也都是军爷。苍梧国里咱泾州出去的军爷难道还少么?”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舒了心怀,哈哈陪笑起来。
黄老三眼见,从那人怀里又摸出个小小的袋子,以为是什么好宝贝,解开一看却是一方印章。章上的字扭扭曲曲,不大认得。
黄老三仔细辨认了半天,忽然叫了起来。
“这个字我认识!这不是办白事的时候都会写的那个字儿嘛?念……念‘奠’!原来这人姓奠!”
旁边立马有人骂道:“呸,听过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从没听说过有人姓奠的,这可不是给自己找晦气么?”
“俺倒觉得他姓得挺应景的啊,这不躺这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