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漪不自在地退了两步, 只觉得怀里的银子都有些发烫。
萧泽见她不说话, 有些莫名道“怎么,不认识人了”
“没没。”苏清漪咳嗽一声, 将愧疚感压了压,却不答反问, “小侯爷在这里做什么”
萧泽奇怪地看着她“今天是镜中美人发售的日子。你不知道吗”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关宁街,果然是人满为患。
苏清漪一愣,想起谢谨似乎和自己说过,结果这几日事情太多, 自己竟然给忘了。
萧泽摇着扇子往一旁的茶楼走去,却见苏清漪没跟过来, 只得又叫了她一声“在大太阳底下发什么愣赶紧过来。”
苏清漪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萧泽进了茶楼。
茶楼里,说书先生正在滔滔不绝,说的却并不是什么有名的话本子,而是先前那一场文会。他说的绘声绘色、跌宕起伏, 仿佛那一日就在文会中一般。故事里,林德安就是个恶贯满盈的小人, 而那些士子们就是明察秋毫的青天大老爷。
观众们一时被林德安的无耻恨得牙痒痒,一时又因为真相被发现而抚掌大叹。
萧泽同苏清漪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 等伙计送了茶水来,他才嗤笑着同苏清漪道“那日文会我就在现场, 哪里像是这说书人说的那样夸张, 倒像是开武林大会一般”
这大概是镜中美人流行的后遗症, 哪家说书的不在故事里比划几招,都不好意思和观众打招呼。
苏清漪听着也有些尴尬,这说书人将她形容成一个留着白胡子的世外高人,溢美之词源源不绝,偏偏夸的还不是地方。
身长八尺、鹤发童颜就算了,天赋异禀、夜御七女又是什么鬼
偏偏观众们很吃这一套,叫好声和鼓掌声恐怕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到。
萧泽也意识到不对,轻咳一声,尴尬道“这里头有些闷,我们出去吧。”
出来之后,两人都长长地出了口气。
萧泽见苏清漪感兴趣,便将文会那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苏清漪之前曾听谢谨说过那天的事,但萧泽是纯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的,补充了许多谢谨没有说过的细节,比如她那笔字被谢怀卿一眼看出来是临摹的。
苏清漪感慨谢怀卿眼光之毒辣,却心念一动,问萧泽“小侯爷觉得这位谢十二少为人怎么样”
萧泽一愣,似乎有些不情愿“你问他做什么”但还是想了想外祖父和老师对谢怀卿的夸赞,勉强挑出了那么一句,“算算是个君子吧。”
苏清漪若有所思,若是个君子就好办多了。
萧泽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对门的酒坊传来叫骂声,两人循声看过去,正巧看到店小二将一个酒鬼给推出了店门,还一脸嫌弃道。
“没钱吃什么酒快滚”
那酒鬼在地上蠕动了几下,一张蓬头垢面的脸抬了抬,正好看到苏清漪和萧泽,他身子一震,惶恐地连滚带爬逃离了这一条街。
小二不知内情,还在他身后叫骂嘲笑着。
萧泽“咦”了一声,“那不是林德安吗”
苏清漪应了一声,心情有些复杂。
文会后,谢谨一纸状书将合隆书坊以及林德安告上了衙门,有那么多士子作证,官府很快就判决了林德安抄袭,收回了合隆书坊的红签。
程川有方婕妤作为后盾,官府不敢拿他怎么样,但林德安就不同了,官府几乎将全部责任都推在了他的身上,判罚极重。
他为了不受那皮肉之苦,将所有赚来的钱都赎了刑罚,赎完之后,他又变成了苏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