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宣一看打扮得这般得体又利落的人牙子,也猜出这就是做大户人家生意的人牙子了,她暗想道,也不知春花这般资质,能不能入这人牙子的法眼。不过想归想,她还是开了口:“想必周大人把我的意思都告诉你了吧?”
正如顾宣所想,这阎婆子的确是做惯了大户人家生意的,极其知道分寸,听了这话以后就满脸堆笑地回道:“回良姝的话,您的意思,老婆子都清楚了——不过,那丫鬟在哪里呢?”
这时候,拿着茶壶的春花恰好进来,顾宣便伸手一指:“就是她了。”
阎婆子眯着眼睛看了片刻,说道:“这……只得半吊钱。”
顾宣也知道,春花这样的料子,既无容貌、亦无聪明,定然是□□不成什么贴身大丫鬟的,半吊钱也不算少了,就爽快地点了头。
阎婆子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那这身契……”
顾宣从怀里摸出了春花的身契,阎婆子就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子来,数了半吊钱给刘妈妈,才从顾宣那里拿到了身契。
春花愣愣地看着一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阎婆子一把拽住了手臂:“还愣着干嘛?走罢。”
春花张嘴想叫,阎婆子对此显然早有防备,她快速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捂住春花的嘴,使她叫不出声来。这阎婆子年纪虽然有一把,可是手劲儿却也不小,她半拖半拽地把春花弄到房门口,在门口等待的手下就上前接了阎婆子的活,把春花架了出去。
在春花的身影消失之后,刘妈妈还有些发怔:“这……小姐怎么……”
顾宣摇了摇头:“背叛主子的丫鬟,哪里能留在身边?”
“小姐长大了,会拿主意了,太太在天有灵看着小姐如今的模样,不知该多么高兴。” 刘妈妈闻言,颇有些喜极而泣的意思,可是说完她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又在小姐面前提起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她连忙改口,“哟,老奴又说错了,小姐勿怪。”
顾宣倒是能理解刘妈妈这样时不时就要提起温氏来的情况,毕竟刘妈妈是温氏的奶娘,跟着温氏一起到了顾家,在温氏去世之后又尽心尽力地服侍温氏留下来的一双儿女,是个难得的忠仆,这样的忠仆,对去世的主子念念不忘也是正常。
可是原本的顾宣却不怎么喜欢自己故去的亲娘,在性子极强的她看来,温氏过于懦弱,所以每次刘妈妈在她面前提起温氏如何如何的时候,她总会不悦。正因如此,刘妈妈才会因为提到温氏而这般慌张。
顾宣想到这里,笑了笑:“我知道,娘若是泉下有知,看见我这样,也会感到欣慰。”
刘妈妈闻言,眼里满满的都是欣慰,她终于看到了小姐长大的这一天,以后她见到温氏,也能有个交代了。
主仆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午饭的点儿,刘妈妈拍了拍衣襟:“老奴去取饭。”
顾宣点了头,刘妈妈就转身出去了。这一处客馆乃是州府的衙门所设,专为安顿进京参选的良姝们居住,既然是朝廷所设,这里的一应物什都是全的,从热水到饭食,皆按照朝廷的定例供应。
不过虽然客馆里的东西都有供应,可是毕竟只是按照定例而设,算不上精致。所以客馆里住着的良姝们中间就出现了明显的分界,有些家底的良姝们都不屑吃客馆的饭食,她们大多都是派身边的奴仆去外头买饭食进来;而像顾宣这样贫寒的良姝,则老老实实地吃着客馆的饭食。
说起来,这古代的生活水准还是远远及不上生产力高度发展的现代,在顾宣的眼里,客馆提供的饭食格外清淡,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