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宣闻言点头,又问道:“表姐可知道这一回有哪些良姝入选?”
“都在这里了。”温婉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花笺来,虽然是叠着的,上头依旧隐隐透着几分墨迹,顾宣估计这就是温婉儿打听来的名单了,她刚打算伸手去接来看看,却发现温婉儿没有半分递给她的意思,见此情状,顾宣面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温婉儿也看出顾宣要接那花笺,她想了想,还是递了过去。顾宣见她改了主意,也就伸手接过花笺。在她即将把叠好的花笺打开的一瞬间,顾宣忽然想起,在乡下被后娘苛待着长大的她,应该是不识字的才对,难怪刚才温婉儿虽拿出花笺,但却一副要念给她听的模样。一念及此,顾宣立刻改了主意,她把花笺展开,仔仔细细地瞧了瞧,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对温婉儿道:“烦请表姐帮我念一念。”
温婉儿便笑着拿回那花笺,把上头写的良姝名字和品级都一一念了出来,顾宣仔细听着,才发现皇帝这一回给的位份仿佛就是按着进殿的顺序来排的,不过一想也是,人家都是皇帝了,自然是阅女无数,什么样的美人不曾见过?要真是对她一见难忘,那才是奇事,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也挺好。
温婉儿念完有品级的,又开始念没品级的,顾宣就在这一堆人里头听到了安珍的名字,她不由得诧异,安珍得罪了那么些内侍宫人,竟然还能被选进去,那可真是难得至极,莫非安珍最后还是看清了自己的处境,选择了讨好内监不成?
“表妹在想什么?”温婉儿念着念着,见顾宣似有疑惑,不由出声问道。
“没想什么,就是听见了与我同屋的那个良姝的名字,有些感慨罢了。”顾宣随意地道。
“表妹是说那个安珍?”温婉儿反应得很快。
“正是,没想到她最后还是开了窍。”可惜这窍开得不够早,原本依着她那般好模样,与顾宣一样得个七品御女的位份想来不难,到如今只是一个没品级的待诏掖庭,也不知进了宫还能不能熬出头。
“什么开窍?”温婉儿没明白顾宣的话。
“我原本以为她会落选的,毕竟她实在是得罪了好几个宫人和内侍。”顾宣语带唏嘘,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她还得罪过那些宫人?难怪会被选为待诏。”温婉儿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似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恍然。
“嗯?”顾宣听出温婉儿话中大有深意,不由疑惑地看了过去。
温婉儿像是知道顾宣在好奇什么,遂解释道:“你不知道,这掖庭待诏不仅是没有品阶那般简单,她们甚至也不算是陛下的妃嫔,所以身边也不会有伺候的人。进了宫之后就得去永宁巷里住着,除了不必像宫女儿一般伺候人以外,跟寻常宫人没有什么两样。”
顾宣闻言,心念一动,不由问道:“那她们也不可以随意走动吗?”
“当然不可以。”温婉儿对顾宣的敏锐甚为满意,她方才刻意没有挑明了说出这一点,就是想看看顾宣能不能想到这待诏最为无力,也最致命的一个缺陷。
顾宣心下了然,原来如此,掖庭待诏说得好听,待诏待诏,便是等待着皇帝的召幸,可惜这偌大的皇宫里,终日望君不至的妃子又有多少?她们连自由行动尚且不能,又没有在皇帝跟前露过脸,皇帝怎么会想起临幸她们?以这样的身份进了宫,等待着她们的,就是漫长而孤寂的一生。
她们连宫女也不如,宫女还有差事可以做,还能在主子面前出头露脸,讨了主子欢喜没准还能给了恩典放出来嫁人,就算无法出宫,作为主子们身旁得脸的宫女,过的日子不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