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里女人最大的争斗源于什么？
答案当然是宠爱，皇帝的宠爱。
顾宣自问没有争宠的欲望和野心，所以她对陈昭仪的试探没什么所谓。是的，在顾宣看来，陈昭仪今日这番作为，并不是什么下马威，倒更像是一种试探，想从她与沈书云的反应中看出两个人的脾性。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同一宫苑里住着，自然是要摸清楚各自的性子才好决定如何相处。陈昭仪在观察她和沈书云，其实顾宣也在观察陈昭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算是扯平了。
顾宣的策略就是坦诚，越坦诚，越无欲无求越好，陈昭仪的品级比她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想要让她过得不痛快那是易如反掌，而且陈昭仪作为土著妃嫔，经历过的风浪估计不少，见过的对手也肯定不会少，自己这点道行在人家眼里未必够看，与其自作聪明去讨嫌，不如老老实实地该干嘛干嘛。
所以顾宣很高兴地点点头：“多谢昭仪娘娘照拂。”
“不用客气。”陈昭仪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几句话说完，陈昭仪也没有留着她们俩的意思，直接就端茶送客了。
顾宣与沈书云见陈昭仪端茶，识趣地起身告退。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陈昭仪的嘴角才垮了下来，顾宣看着挺安分，人也聪明些，至于另一个，实在是既不够聪明，也不够坦荡，令人不喜。
翠翘显然也是这么想，她嘀嘀咕咕地看着两位贵人的茶盅：“连口茶也不喝，难不成娘娘还会毒害她一个小小的采女不成？实在是把人看得太低了些，又把自己看得太高。”
陈昭仪闻言忍不住一笑，翠翘的嘴虽然是利了些，说的话却够一针见血。
陈昭仪笑完了，才问翠翘：“你觉着顾御女怎么样？”
“奴婢说不好，看着倒是老实……不是说她傻，就是，坦荡。”翠翘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末了还是忍不住再吐槽沈书云一句，“比那沈采女好多了。”
陈昭仪无奈地摇摇头，她观察的结果跟翠翘基本一致，只是到底是在女人堆里打滚这么些年的人，她还是忍不住多想一层，要么这顾御女是真的坦荡，要么就是足够会做戏，以至于她也被蒙了进去。陈昭仪在心里给顾宣盖了一个“继续观察”的戳，至于沈书云，陈昭仪都懒得去管她，这样的性子和脑子，在宫里翻不起什么浪花，只求别犯蠢丢了性命就谢天谢地。
另一头，顾宣和沈书云在正殿门口作别，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
沈书云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就看到还放在厅里的行李细软，心里的火气顿时更旺了，她从小到大还没这样受过委屈，手被烫了不说，连个多出来收拾屋子的人手都没有。
没错，沈书云作为宫里最低一级的八品采女，手下只有一个宫女可供使唤，她带着身边唯一一个宫女去拜见陈昭仪，可不就没有人留下来收拾屋子了么？
看着地上的行李，想到顾宣留在屋子里收拾的那个宫女和外头伺候的内侍，再加上手指尖传来的点点疼痛，沈书云委屈极了，也气极了，她气性上来，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一把把桌上摆着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瓷器摔碎的声音在室内听来格外清脆，也格外刺耳，唬得她身边的春梅双膝一软，“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