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何蓁蓁的排斥表现得太明显了。
前生的死亡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太严重了,以至于就算重活了一次,挥之不去的巨大阴影也笼罩在了她的头上挥之不去,因此她在说话的时候、尤其是在说跟何蓁蓁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便不自觉地就流露出相当多的负面情绪出来了:
这根本就不像是“不想嫁人”这个程度的排斥,而更像是在面对着什么能够要了她的命的洪水猛兽。
可是何蓁蓁现在还没有把她的野心摆在明面上半分,依然是在江湖中人人都要夸赞一句“年少英杰”的何家庄庄主,倾慕何蓁蓁的人简直能手拉手绕着何家庄转一圈——不过喜欢杜云歌的人更多,应该能绕着何家庄转上十圈有余——她对何蓁蓁的惧怕可以说是相当没有道理的。
杜云歌还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圆自己的反应呢,就发现薛书雁的情绪和她预想中的迟疑完全不一样,甚至还有了丝松动,带着股隐约的、几不可查的高兴。
一脸懵逼如坠云里雾里的杜云歌:???薛师姐你高兴个啥???
这种高兴的情绪对薛书雁来说可真是太罕见了,等到杜云歌再凝神定睛看去的时候,便宛如晨间初露、夜里昙花一样转瞬即逝,倏忽间就又被薛书雁一贯都冷冰冰的神色给压下去了。
就好像为了验证刚刚的温柔不是杜云歌的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一样,薛书雁的手迟疑着摸上了杜云歌的头,在不弄乱她的发髻的同时轻轻地拍了拍,就好像在安抚一个小姑娘似的,不带半点别的多余的情绪,却莫名让人有了种相当安心的感觉,毕竟那可是“言不轻许而有诺必行”的薛书雁:
“好。”
薛书雁深深凝视了一眼杜云歌:“你可千万要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她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就已经有点奇怪了,但是杜云歌眼下只想活命,哪儿还能分辨得出这点微小的不同来,只能点头如捣蒜地一叠声应道:
“好好好,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师姐到时候要什么,我就肯定给你什么!”
薛书雁又看了她最后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飞身上了比武高台。她落在台上的时候简直就像一片落叶或者一枚花瓣这样轻巧的东西落在了平静的水面上一样,恍若一点重量都没有的,分毫灰尘都没有扬起来,光看这个身法,也足以让人知道面前这位穿着鸦青色箭袖轻袍的女子绝对不会是什么容易对付的对手。
平心而论,薛书雁长得是真不如杜云歌好看——不,倒不如说大部分普通人在杜云歌的面前都算不上好看——但是至少她也是个修眉深目、五官轮廓分明的塞外美人,只不过在以传统的中原审美的影响下,在杜云歌这个武林第一美人的衬托下,就显得不是那么出彩了。
就杜云歌所知,私下里喜欢薛书雁的人其实也不少,不过这种喜欢不是倾慕之情,硬要说的话可能把她当做自己要追赶和超越的对象来说更合适一点,再通俗一点讲的话,薛书雁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因此,待到薛书雁飞身上台的时候,引发了一浪高过一浪的疑问声和惊叹声、甚至还有赞美声,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愧是当今中原武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这个身法真的是踏萍渡水、身轻如燕啊,普通人怕是得练上几十年才能有这种程度的十分之一吧?”
“天爷,幸好刚刚我没上去,这可是薛书雁,除了何家庄庄主怕是能勉强和她有一战之力外,换谁能顶得住?!想想还有点后怕呢。”
“……等等,薛书雁为什么要上来?这是妙音门门主